此话一出,满室震惊。 长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眼中霎时迸射出希望的光,这束光又很快熄灭,变为不敢置信。 她伸手扶住摆放牌位的桌子,声音有些颤抖,“您是说……我师尊有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师尊陨落的消息,已经传回三百多年。 过去这么长时间,师尊他……真有可能还在这世上吗? 一旁,飘浮在半空中的长易默不作声,可那有些飘散恍惚的魂体,分明暴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 冥虚子被两人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客观地说道:“一位高阶修士的陨落,不管死因是何,总会有迹可循,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消散于天地之间?这道理你们二人应当懂得。”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长慧与长易未必不能看清这一点。 二人心事重重地点头,朝冥虚子抱手虚行一礼,“多谢提点。”
长慧将供奉在桌上的牌位收回芥子袋,随即对长易说:“你已在师尊牌位前禀明一切,如今师尊无法回应,那我这个做师姐的,便代师尊应允。今后你身兼双担,既是麓霞峰道源老祖座下弟子,亦是伏蛰前辈传承之人,需勉励修行,不辜负师尊与伏蛰前辈的厚望。”
“是,师姐。长易知晓。”
长易郑重应道。 说罢,长易再次凝神屏息,运转起伏蛰前辈所创的功法,不多时便进入入定状态。 一层淡薄的雾气在他周身浮现,逐渐将他裹入其中。 当雾气完全包裹住长易的魂体时,长慧与冥虚子等人都感受到了,殿内多出的那一道气息。 那应是伏蛰前辈留在功法玉简中的一抹识念。 冥虚子与两位逍遥门长老感知到这道气息,朝着气息所在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 长慧也抱起双手,随着他们一同朝向那边行了一礼,心底默念着感谢。 感谢这位前辈留下的传承,将她的师弟拉出绝境。 亦感谢这一切命运的安排,让她有机会查明师尊的下落。 … 魔宫寝殿,虞曦收回神识。 就在方才冥虚子前来魔宫拜见时,她已经知晓偏殿里发生的一切。 冥虚子那一句有关道源老祖生死的质疑,便是她方才提出的。 “你为何觉得道源师叔还有可能活着?”
褚彦有些费解。 “一种直觉。”
虞曦也不知如何解释这种直觉,或许是前世悬疑小说与电视剧看得太多,这种不见尸首,不明死因的死亡,本就疑点重重。 “我只是觉得,若是道源老祖真的已经陨落,那道明为何不将他的尸首带回?”
面对虞曦的提问,褚彦迟疑了一下,“不是说被妖兽吞入了腹中……” “你信吗?”
虞曦曲起食指,轻轻在木头人偶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哪有那么巧偏偏被妖兽吞入腹中,还留下了两件储物法宝来做交代?”
虞曦不信道明老祖有本事找到道源老祖的法宝,却没本事找到尸首的残骸,换句话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具尸首存在,那他为何只将储物法宝带回,而不直接将尸首带回? 所以,道源老祖的死,存在很大问题。 “或许真相只有去到无相海,才能揭晓吧。”
对于这个未知的地方,虞曦越发感到好奇。 褚彦心头一紧,“你还是准备动身?”
“不急于一时。”
虞曦翻手取出几枚灵石,摆在木头人偶身旁,她能感受到木头人偶上的灵气波动还算平稳,暂时没有危机,“至少要等到长易接受完伏蛰的传承,获得开启伏蛰位于无相海洞府的方法,再从长计议。”
不然就算到了无相海,无法开启伏蛰的另一处洞府,也无济于事。 就在冥虚子等人为长易护法,接受传承之时,寝殿内,虞曦也凝神屏息,盘坐于玄色大床上,进入了入定状态。 须臾,殿内的灵气开始朝着玄色大床的方向汇聚。 借着这股充盈的灵气,被虞曦放在身侧的木头人偶,也渐渐静下心来,尝试吸纳灵气,进入修炼状态。 灵气在经络内运转了一个周天,便被纳入丹田。 许是迈入元婴境界的原因,近来虞曦感到修行得越发顺遂,修为虽不会像前几次那样突然暴涨,却一直都在增加着。她曾试探问过同样处于元婴境界的廖江,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几乎是廖江的四到五倍。 照这样的速度修行下去,怕是不出五十年,她就能迈入合道之境! 体内越发充盈的灵力,带给虞曦无尽的安全感。 她开始喜爱上这种修炼入定的感觉,或许修士修行,求的便是这种感觉。 源源不断的灵气纳入体内,虞曦恍惚已经忘记四周的一切,全心沉浸在灵气的海洋。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刻,忽然感到身体一麻。 位于丹田内的元婴猛地一颤,隐隐有溃散的架势。 剧烈的疼痛让虞曦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痛楚,比不久前遭受的元婴劫雷更甚。 虞曦眉头紧蹙,保守心神,竭力稳定住丹田内的元婴,可身上莫名出现的痛感却越来越强。 恍惚之间,她仿佛感受到自己置身于一片雷光之中。 雷声震耳,一道接着一道汹涌而至,不曾停歇。 在这雷光之外,还有一道道飞腾的旋风。 不远处,好似出现了一只白斑灵鹫的身影,那是生活在修真界东海的一种灵鸟,双翼完全展开时足有三至五丈。 体态庞大的白斑灵鹫,在那一道道旋风面前,却显得十分渺小。 白斑灵鹫的飞行速度很快,但与旋风相比,却显得有些迟钝。 哪怕它极力躲闪,却仍是被一道旋风卷了进去。白斑灵鹫至少有相当于人类修士金丹境的修为,可在旋风中只坚持了不到一息,就粉身碎骨,化作一团血雾。 虞曦看得惊骇不已,丹田内元婴传来的痛楚越发强烈,连带着四肢也开始出现酥麻的感觉。 不知不觉,她额间细细密密布满了冷汗。 正在吸纳灵气的木头人偶,若有所感,挣扎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