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那个。他一直都很耀眼，如同一颗璀璨的夜明珠，二十年前被人寄存在她这里，日日夜夜，她凝视着它，珍藏着它，以为是唾手可得的心头好，却忘记了有一天真正的主人会来将它取走……再好有什么用，投入那么多的时间和感情又能改变什么，从始至终都不是属于她的……苏蘅看着心烦，直接出去了。取完号回来，张赫曦见她自己把轮椅挪到了僻静些的走廊上，对着墙角，一个人面壁静坐沉思。恍惚间，和十年前在灵堂见过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像极了。终究是不同的。那是阴暗没有灯的夜，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连影子都离开了她。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张赫曦慢条斯理跟过来，清冷的嗓音在走廊上响起，“我跟你一起上电梯，你的手机一直在包里，中途拿出来看过一次时间。”

他又重新捡起刚才的话题。唉。还真是揪着不放……苏蘅撇了下嘴角。“我是没有录音，不过你知道，他们不知道。”

就算被看穿了，她也没觉得自己过分，没有证据，不代表对方没有错不用道歉！张赫曦从来不站在她这边。苏蘅的脑袋拧向另一边，目光所及之处，走廊尽头几扇敞开的窗，铅灰色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密集，偶尔吹进来的风，把裹挟的闷热也赶了进来。浮躁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了呢——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持否定的态度。印象最深刻的一场。第一次学会做饼干，她满心欢喜拿给他，他只是轻蔑一眼，就说她做出来的东西，不用尝也知道多难吃。林璐站在他旁边，吧台上放着两个人还没吃完的蛋糕，她一下子就闻到了，那蛋糕散发出来的焦味。当他身世显赫，是生来就瞧不上别人的性子，却发现他这个人是有爱的，对爱着的人还特别纵容，譬如林璐……而他不只是不爱她，还有些讨厌她，所以……总是对她格外挑剔。苏蘅郁闷到不想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张赫曦发现她拿出了苏大小姐的架子，微微仰着头，眼睛都不朝下方扫的，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只是穿在身上的白色短袖过于居家接地气，纯棉的料子又十分服帖，沿着脑袋后方纤细的颈部线条勾勒下去，可以清楚看出来，她的背挺得僵直。诡计多端的小狐狸，扮成一只大尾巴狼，装腔作势。张赫曦的眼神暗了些。周遭空气的流动也似乎越来越缓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