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斯尔诺酒店一个雅间,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男人翘着二郎腿,邪肆的眉眼里透出一股别样的风情。他吸了口烟,才徐徐按下了接听键。“喂,何伯母。”
“嗯。向通,你今天倒是跟伯母说说,你要和我们秦久解除婚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向通嬉皮笑脸地,“伯母,我不爱秦久,秦久更是心里没有我,我们之间的婚姻不会幸福的,我想了想,还是给我和秦久彼此自由比较好。”
静了静。听得出何玫似乎在压抑了自己的怒意,婉言相劝,“向通,不是我说你,你前几天不是还拜托你母亲到我们家来说你和秦久的婚事,怎么转眼你就变样了?我也知道秦久这人性子倔,死心眼,可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总不能因为现在秦久心里还没有你,你就否认你爱秦久的内心啊。”
陆向通弹了弹已经堆积了厚厚一截的烟灰,“伯母,我再说一次,我真的不爱秦久。我爱的另有其人!”
何玫声音有些急躁起来,“向通,你难道是忘记你和你母亲说过你可是非秦久不娶的吗?怎么,现在成了社长,就看不起我们何家了吗?”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陆向通知道人已经来了,他悠然自得地说,“何伯母,公事繁忙,有事我们改天约个饭再聊吧。”
-站在前台头的经理见到寻歌进来,仿佛是早就在等着寻歌一样,看到她马上绽出一个谄媚的笑意,“寻小姐,这边请。”
寻歌点点头,手不安地捏紧了衣角,跟着他缓缓往里间走去。……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经理在一个雅间前停下来,敲了敲门,然后对她做出请的姿势,让寻歌自己进去。寻歌再瞥了那经理一眼,发现那经理竟然有点眼熟,脑子拐了几个弯,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当时陆之南受了腰伤之后,带她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也出现过的那个经理。心里有些别扭的忐忑。然而这点细微的发现完全没有即将会面的这个人可怕。她深呼吸了好一会,刚要敲门,里面的人就已经打开了门,猛地拉过站在门口的寻歌的手腕,用力一扯,就将寻歌带进了雅间。砰的一声。门飞快地被男人踢上了,将外面的世界与他们迅速地隔离开来。寻歌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一夜之间替代了陆之南在陆氏的社长之位,继承了陆金森大部分财产的男人。无声地对峙。陆向通带有极具侵略性的眼光,毫无遮拦地看着寻歌。寻歌懊恼地撇开头,不愿意接受他的审视,“说吧,那些照片呢?”
“呵呵呵,”陆向通轻轻地笑出了声,仿佛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歌,你还是这么傻,随便一个谎话就把你给骗了。”
“歌”这个称呼,让寻歌有些恍惚,她似乎已经有很久没听陆向通这么叫过自己了。记忆中,自从那一次他差点强暴自己之后,他们就绝交了,再也没有见面,后来再见面,他已经开始叫自己嫂子了。寻歌瞪圆了眼珠子,挺直着背脊想和陆向通争辩,“你到底什么意思陆向通!你不是喜欢秦久吗?!把我拉到床上不就是为了拍照片p出我和陆之南的床照给秦久,逼着秦久和陆之南分手的吗!”
“你把p床照的罪名嫁祸给我就算了,现在好了,还要用床照威胁我!你想干什么可不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没有时间和你乱扯!”
陆向通只对她话里的一句“你不是喜欢秦久吗”感兴趣,什么叫他只喜欢秦久,呵,她哪里看到他喜欢秦久了,“秦久?呵,我都要和她解除婚约了,哪里来的喜欢一说?更何况你亲眼看见我p的床照?你的身子,我怎么舍得给别人看。”
寻歌冷笑,“陆向通,你怎么跟不是一个人一样,我拜托你不要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好不好,没人想陪你瞎折腾。”
陆向通也笑了,他将他和被他抵在门上的寻歌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聂寻歌,你说的怎么好像已经忘记我喜欢的是你一样?”
寻歌闻言,只觉得陆向通脑子十分的不清楚,的确,在18岁之前,陆向通和她关系最好,可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和陆向通之间早就没了原先的友情。他这样做也就算了,他拍他强迫她的照片,又p成她和陆之南的床照逼秦久和陆之南分手结果还不承认。结果现在他竟然还说他是喜欢自己?寻歌只觉得他是一个比自己更可怕的疯子,双手狠狠一推,拼命想推开陆向通,“你个疯子,你快放开我,你要是没有床照,就放我走!”
陆向通狠狠将胡乱挣扎一气的寻歌砸在门上,试图制止她的反抗,解释些什么,“寻歌!那些人都不是我!那些都不是我!”
“对,强迫你拍床照的那个人是我,可是把你从我床上放走p你和陆之南的裸照的人不是我!喜欢聂寻歌的那个人是我,可是喜欢秦久的那个人不是我!拥有18之前我和你之间的记忆的是我,拥有18岁之后的我的身体的那个人不是我!”
……寻歌听着他这一段冗长的,复杂的解释,心里像一团皱皱的纸,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良久,空气中都沉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沉寂。直到很久,寻歌才出声,淡淡地,带着一种十分的不确定,轻轻地问出了声,“什么意思?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吗?”
“……”陆向通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变了一种语气,回忆起小时候他和寻歌的往事,“13岁那年,我生日你送了我一口钟,你记不记得当时我外婆说了你几句,你就到我这哭鼻子哭了一天;11岁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学游泳,阿错还小,在岸上看着,你游得太远了,被水草缠住了脚,我去救你,要不是阿错去找别人来救我们,我们可能都完蛋了……”寻歌微微的一怔。真的是那时候的阿通哥。她跟在阿通哥身后,阿错跟在她身后,他们三个经常一起玩。有时候他们嫌阿错年纪小,常常两个人约着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阿错还会给她发脾气,好两次,小小的阿错都和阿通哥打起来了。汹涌的往事像纷纷扬扬的飘雪疯狂地席卷了她的记忆和脑海。她忽然地伸出手去,摸着陆向通的脸颊,“阿通哥……怪不得,怪不得,后来你再也不叫我歌了,一直叫我嫂子,你还和秦久一起出席宴会……”但是寻歌想起最后那一次,阿通哥妄图想要强暴他的样子,猛地抽回了手。若不是因为那一次强暴,哪怕他不是阿通哥,他忘记了18岁之前他和她之间的回忆,她又怎么可能不捐一颗肾给他呢?他说的,想要强暴他的那个人不是后来的陆向通,就是他,是阿通哥。……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寻歌擦了擦眼睛,想把眼泪擦掉,但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人就是那么感性的动物。所有的未解之谜好像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好像都有了尽头,可是她的心却还是那么压抑那么难受。就好像有人搬了一块大石头她在胸腔逼着她承受这一切。她神情恍惚地看着陆向通,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不解地问他,好像这个答案能够帮她把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消化掉一样,“怎么会这样呢?这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忽然之间会变成这样呢?”
她想起陆之南今天走出陆宅那个高傲又孤单的背影,想起陆向通要走了他的车钥匙羞辱他,到底是怎样的故事怎样的现实才把曾经那个有点小聪明有时候暴躁有时候温柔的阿通哥变成了那个陆向通?-梁音离开寻歌没多久,心里一股不踏实和害怕的感觉席卷而来,就好像是有神灵在指引着告诉她,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样。寻歌那个二傻子,为了陆之南什么事都会去做,可是寻歌除了太爱陆之南这一点是她整个人生最大的缺点之外,其他,她真的想不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刚她口无遮拦地说她,没骨头,说她贱,说她不是人的话也只是气头上的话罢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当初是自己说如果寻歌要和陆之南结婚,她们就绝交。她没主动联系过寻歌,寻歌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可是最后还是寻歌联系了自己。寻歌这个人糯糯的,心肠却是一等一的好。虽然她有很多朋友,可寻歌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那么特别的一个人……她刚刚的确是说了太过分的话,应该和寻歌道个歉。她飞快地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寻歌的电话,一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帮寻歌充了话费……过了许久,那边却一直没人接,就在梁音都开始怀疑寻歌生她的气不肯接她电话的那一刻,电话却骤然通了。她试探性地问,“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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