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电影看完都快凌晨五点了,天色已经大亮,路上也多了许多早起遛弯儿的大爷大妈以及趁着城管还没上班赶紧出摊儿卖早点的小贩。白浅浅的精神一直都不错,一晚上没睡居然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疲态,再吃完一套加了两个鸡蛋的豪华煎饼套餐后,更加的精神奕奕。相反,方煜的精神就有点萎靡不振了。虽然上大学的时候也跟室友一起去网吧通宵打过游戏,可他习惯的是晚上十二点前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生物钟一下混乱,精神总是有些委靡的。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长床和一个枕头。“方煜,我们去看升国旗吧。”
白浅浅的兴致很高,拉着方煜的手臂撒娇道。“以前总起不来,等起了床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我刚刚用手机查了一下,今天太阳升起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八分,现在才四点半,我们开车过去时间很充足。”
“不去,我要回家睡觉。”
方煜神情呆滞的说道。除了小时候方老虎总是这么折腾自己,已经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受过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即便是方老虎,也只不过是半夜趁着他熟睡的时候搞一搞偷袭来锻炼他的反应神经,相比之下,白浅浅就太过份了。“哦,好吧。”
看见方煜这副精神不振的模样,白浅浅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份了,失落的点点头,要过方煜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再三叮嘱道:“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发信息也行,微信我都替你加上了,不许删除我,也不许不理我,就算你躲着我,我也有办法抓到你。”
“行行行,我知道了。”
方煜十分不走心的敷衍着,可白浅浅依旧很高兴,先送方煜去取了车,白浅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见白浅浅终于走了,方煜总算松了口气,把座椅放倒,车窗打开一个能够通气的缝隙,决定先眯一觉再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间听到手机在响,迷糊着接起电话,俩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方煜吗?”
方煜含糊道:“谁呀?”
然后看了看时间,刚六点半,才睡了不到俩小时。“我是方鹤鸣。”
说完,又解释道。“按照辈分,我是你二叔。”
“哦?”
方煜一下清醒了不少,他知道方家老爷子,也就是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爷爷有四个儿子俩闺女,方老虎排老大,方自立排老三,看来今天还得见这位二叔。如果运气好,没准还能见到四叔。说起来,方煜对方家并不反感,也不存在那种“你把我抛弃,我恨你一辈子”的二逼想法。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方煜笑着说道:“二叔你好。”
“你好你好。”
方鹤鸣显得很高兴,用那种长辈关爱晚辈独有的语气关怀道:“这么早打扰你,还没睡醒吧?”
“没事,睡醒了。”
方煜问道。“您有事?”
“不是什么要紧事。”
方鹤鸣说道。“既然来燕京了,就回家来看看你爷爷吧。”
“好。”
方煜想了想,说道。“把地址发给我一下。”
挂掉电话,手机很快就收到一条信息,上面还附加了一个定位导航,点开导航发动车子,直奔目的地。二十分钟后,车子拐入朱雀大街街道口,整条街没有任何行人,那是因为整条街都被隔离成一个封闭式的小区,门口的门卫全部都是持枪士兵。方煜在街口的大门前被拦了下来,刚下车,就看见一个穿着军装,肩膀上抗着上将军衔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方煜吧?”
方鹤鸣打量着方煜,笑呵呵的揽住方煜的肩膀,仔细的打量了一阵,高兴的说道:“哈哈,跟你爸长的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说完,他对门口站岗的士兵打了声招呼,揽着方煜就往里走。“你爷爷知道你要来,特意让人去尚品斋买了一些糕点。”
两人正说着,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哎呀,妈,您怎么出来了?”
方鹤鸣连忙上前迎接,然后给方煜介绍道:“方煜,这是你奶奶。”
方煜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何蔼的老太太,连忙打招呼:“奶奶,您怎么还出来了?我是晚辈,可当不起啊。”
“好好好,我大孙子真好。”
何素珍死死的抓着方煜的手不肯松开,像是怕一松开这个自己只看过照片的大孙子就会消失一样。言语中充满了溺爱。“走,咱们回家,你想吃什么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老太太因为当年的事没少发牢骚,现在总算是见到了孙子,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唠唠叨叨的,恨不得把她所有能给的东西全都给方煜,哪怕是她没有的,都想着法的让别人给。这不,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对方鹤鸣说:“老二,你看我大孙也是你亲侄子,这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的,再让人给欺负了可咋办?这么俊俏的孩子,脾气又好,人又善,让人欺负了得多委屈啊。你把你们单位的车牌儿给他弄一副吧,现在那些年轻人啊,尽拿这个攀比,咱不兴攀比,就是为了不受欺负。”
“妈,您这走后门儿都走到我这来了?”
方鹤鸣哭笑不得道。“不行啊,咱不能弄这种乱用职权的事。”
“这怎么叫乱用职权呢?”
老太太很不满意二儿子的推脱,道也不走了,就站在那跟他讲道理。“你看老陈家那大孙子,他不就开了辆特殊牌照的车吗,他那玻璃上还一排通行证呢,我都没说跟你要通行证,跟你要个车牌儿你还推三阻四的,合着感情把你养这么大,我就养了个白眼狼?——哼,你不给就算了,我跟老四要去。”
“妈,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还成白眼狼了?”
堂堂一个燕京军区的司令员,这会让数落的跟三孙子似的,陪着笑耐心的解释道。“妈,陈义康那是区政府的公务车,挂的也是政府牌照,咱这是私家车,不能挂。”
老太太依旧不满道:“哼,不跟你说了,我跟老四要去。”
几人说着话便走进了宅院儿,一直走到后堂,方煜总算见到了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爷爷——上一代西北战神,方振江。“爷爷。”
方煜主动打着招呼。“来了?”
方振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起来努力想显得和蔼一些,但还是带着一丝严肃。“老头子,你快管管老二吧。”
不等爷孙俩多说几句话,老太太就开始告状了,指着方鹤鸣道。“养他这么大都养白眼狼了,让他给我孙子弄个车牌子他都不肯,你说他像话吗?”
方振江不由一愣,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方鹤鸣,严肃道:“鹤鸣没说错,咱家不弄这些事。”
“哎呀,你个老东西,他可是你亲孙子。”
老太太气坏了,指着方振江道。“要不是你个老东西脾气倔,老大至于离家出走吗?他不走,至于让我见不到我孙子吗?二十多年啊,你说我还能活多少年?我——哎,我命苦啊,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在儿子和孙子面前被老伴儿指着鼻子数落,方振江脸都黑了,努力摆出一副家主的姿态,呵斥道:“你个老婆子闹什么闹,像话吗?小点声,再让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堂堂西北战神还怕人笑话?我看你是越老越抽抽,还西北战神呢,你就是个西北大耗子。”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方振江气的鼻孔都扩大了。老太太一叉腰:“你说谁不讲理?你再说一遍。”
“我——”方振江一句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旋即叹了口气,服输了:“行行行,我不跟你吵了——老二,回头你给他弄一副你们那的牌子吧。”
“好吧。”
方振江都发话了,方鹤鸣也只能答应,不过还有些犹豫。“那要是有人说闲话呢?”
“我看谁敢!”
方振江横眉立目道。更让方煜惊讶的是,老爷子刚才还是一副惧内的表情,这一眨眼就变了,而且他还能深切的体会到那眼神中带着的凌厉杀气。他看着方煜道:“方家人不受欺负,但是你要记住,让你二叔给你弄一副车牌只是为了你不受欺负,你要是利用这个仗势欺人,我首先就饶不了你。”
没等方煜说话,一见方振江用这种语气教育自己的孙子,老太太就不干了:“老东西你干嘛呀,我孙子多乖个孩子,不能好好说话?刚见面你就训他,作死呢你?”
“哎,你——”方振江顿时气结,摆摆手道。“你就惯着他吧,老大就是你惯出来的毛病。”
“放你的罗圈儿屁。”
老太太怒道。“那也是你儿子,脾气是随你,别有事没事就拿老大说事,你要非说,那你过来,咱俩坐下来好好唠叨唠叨。”
方振江霎时间气势全无,无奈道:“我可不想听你唠叨了,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走了,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