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方家老宅！三月份的天气已经转暖，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燕京的春秋是很短的。有人开玩笑说，燕京没有春天和秋天，只有冬天和夏天。因为你根本来不及体会春秋的存在，直接就是冬夏了。方家老宅的后庭有一处人工湖，前些日子就已经化冻了，比起那些土豪在家里挖人工湖养锦鲤的高雅，方家老爷子就比较务实了，湖里养的都是鲤鱼、鲫鱼和鲢鱼这些能吃的。经过一个冬天，鱼也正好养肥了，方煜过来的时候老头儿正坐在湖边钓鱼，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下有个小暖炉烧的正旺，周围暖乎乎的。桌子上还有热茶，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添热水，倒是很惬意。旁边还有贴身的医生站在那随时照料着。看到方煜过来了，医生微笑着冲方煜点点头，知道爷孙俩有事要谈，知趣的离开。“爷爷，钓了几条了？”

方煜讨好的笑着，探头看了看湖边的网兜，可惜都在水里，也没看见什么。方振江侧头看了看，面无表情道：“坐。”

方煜尴尬的笑了笑，见旁边还放着渔具，干脆也拿了一根杆，熟练的调好漂，从老爷子身前的盆儿里捏了点鱼食挂上，甩钩。方振江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然后继续专注的盯着湖面上的鱼漂。爷孙俩谁也没说话，就坐在那静静的钓鱼。——后院厢房中，闻讯赶过来看儿子的胡雅茹时不时的走到窗口看向中庭，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惹得方晓慧哭笑不得。“嫂子，别看了，你又没有透视眼，赶紧坐下来歇会吧，这转悠的我都眼花了。”

胡雅茹一脸担忧道：“爸不会打方煜吧？”

“怎么可能。”

方晓慧失笑不已。“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子，什么舍得打，顶多是训两句。你说你，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何必呢。”

说着，方晓慧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要说方煜这小子也是有意思，绝对是得了我大哥的真传了，这惹事的能力是真强啊。哎，嫂子，我大哥跟你说过没有，他小时候特别能惹事。”

胡雅茹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一听方晓慧的话，不由好奇道：“没说过，他惹过什么事啊？”

“那可多了。”

方晓慧示意胡雅茹坐下来，还塞给她一把瓜子，自己也抓了一把，一副闲散妇女聊闲嗑的既视感。“咱家池子里现在养的都是鲤鱼那些东西，以前可不是，以前都是一些观赏鱼，锦鲤啊之类的，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养了吗？”

方晓慧笑嘻嘻道。“就因为那会我大哥和我二哥闹的。”

胡雅茹摇摇头：“这事他没说过。”

“他那是不好意思说。”

方晓慧咯咯笑道。“那会是上初中了，不是流行起行车么，我大哥看着眼热，就想要，可老爷子不给买啊，那咋办呢？闹呗。”

“哥俩一商量，俩人放学回来趁着老爷子还没下班，好家伙，拿着网划着船把老爷子养的锦鲤全都捞上来了，俩人还在后院儿架了个火堆烤鱼吃，吃了两条才发现不好吃，剩下的鱼全给扔湖边晒鱼干了。可想而知啊，老爷子年轻时候那暴脾气，下班回来一看这个气坏了。把我大哥和二哥逮住那一顿抽。”

胡雅茹也跟着笑了起来：“还真是够胡闹的。”

“那是经常的事。”

方晓慧道。“家里就我大哥和二哥挨打最多，偏偏我大哥还倔，打不服。这不后来有了你么，也算好不少了。要我说啊，这男人都幼稚，想成熟起来就得找个女人管着。”

胡雅茹点点头：“方煜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不行，得是媳妇儿。”

方晓慧笑着说道：“青澈那丫头还不错，咱们家现在不是太看重什么门当户对这东西。老爷子虽然嘴上说不乐意，可毕竟就方煜这么一个大孙子，刀子嘴豆腐心，对方煜疼着呢。我看啊，不如让他们早点结婚生个娃，回头老爷子有了能哄上的，啥都好说，方煜也能收收他这性子。”

听到这个，胡雅茹眼前一亮：“对呀，方煜也不小了，是该结婚了啊。这样，回头我跟他提一提。”

——另一边，已经收获了三条鱼的方煜还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被定了下来，正准备甩钩，却听方振江冷哼了一声。“爷爷，咋了？”

方煜连忙问道：“是不是哪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

“不钓了。”

方振江把鱼竿往旁边一丢，气呼呼道：“我钓了半天才钓一条鱼，你这么一会就三条了，凭什么啊？鱼都是我养的呢。”

方煜不由一愣，旋即无语的笑了起来。老小孩儿啊这是？“那怎么着啊？”

方煜摊摊手：“要不我等会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顿全鱼宴？”

“等会再说。”

方振江面无表情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方煜咂咂嘴：“老爷子，您啥意思？这是打算把我开出部队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

方振江皱眉道：“一点纪律都没有，不开除你开除谁？——别给我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知道你心里美着呢。”

方煜顿时一乐：“嘿嘿，老爷子明察秋毫，我早说过嘛，部队那地方就不适合我。”

“嬉皮笑脸的。”

方振江板着脸作势欲打，可随即却笑了出来：“你个小崽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说着，他话锋忽然一转。“你是为了对付那个什么新世界组织？”

方煜闻言一脸愕然：“您知道了？”

“这算秘密吗？”

方振江哼了一声。“别瞎琢磨了。另外，你在非洲做的那些事我是支持的，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华夏，才是你的根儿，懂吗？”

方煜没说话，低着头思忖了起来。华夏是他的根儿？老爷子想说什么？“苯。”

见方煜不明所以，方振江拍了拍他的脑袋：“平时鬼主意一个接一个的抖机灵，这点事还想不明白？”

方煜讨好的笑道：“老爷子您直说呗，我是真不明白您是啥意思。”

“非洲的那摊子该做还做，毕竟已经摊开了，不能半途而废。”

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你要重心往华夏转移。趁着老头子我还在，能帮你说的上话，尽快吧。”

方煜闻言眼前闪过一抹亮色，他大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是，国外毕竟是国外，不是你的地盘。与其在国外搞风搞雨，不如把华夏建的固若金汤，主场应战远比客场有优势。“我明白了。”

想通了，方煜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爷爷，谢谢你。”

“你这孩子——”方振江被方煜突如其来的正经搞的有点措手不及，不由失笑道：“还跟我玩这套呢——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二叔那边我来跟他说。”

“好嘞，那爷爷您玩着啊。”

方煜嘿然起身，走了一半又站住了：“对了，您那漂挑的不对，钩都没到底呢。”

——从老宅出来，方煜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气一样，好的不得了。刚走出大门，就被胡雅茹和方晓慧一边一个给拽住了。“妈，小姑，你们这是要绑架我啊？”

方煜左右看了看，这一边架着一条胳膊，还真有点绑架的架势。不由嘴上开始耍滑：“那你们可绑错人了，我爸就是个穷光蛋，跟我借了那么多钱还没还呢，别指望他能出的起赎金。要是个三五百他还能考虑考虑，超过一千免谈。”

方晓慧笑的前仰后合，胡雅茹嗔怪的拍了方煜一巴掌：“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方煜无辜道：“我没胡说啊。对了，您二位这架势是到底要干嘛啊？”

“跟你说点事啊。”

胡雅茹说道：“方煜，你今年二十五了吧？”

方煜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才二十四。”

胡雅茹点点头：“那我也没说错，虚岁二十五了。”

方煜狐疑道：“也是，虚岁是二十五了，妈你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情况？”

“就是说说啊。”

胡雅茹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吧，妈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怀上你了。”

方煜猛的一惊：“妈，你有什么阴谋？”

“你看你这孩子。”

胡雅茹嗔道。“什么叫我有什么阴谋？我就是想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结婚了啊？”

“啊？”

方煜惊呆了。“您跟我小姑搞的跟绑架似的，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

胡雅茹点点头：“对啊，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看你们也挺好的，那不如顺便就结个婚？”

方煜无语，啥叫挺好的就顺便结个婚？有这么说的吗？“那什么——”“你不愿意？”

胡雅茹直接打断，旋即神色郑重的教育道：“方煜，你可不能学那些人，把感情当儿戏啊。青澈挺好的一个女孩儿，你要对不起他，妈妈都不帮你。”

方煜都快哭了：“妈，您这是哪跟哪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负责了？”

“那你们就结婚。”

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