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生日礼物,他素来偏爱这个味道,只因他迷恋这种女性特有妩媚香气。收到这份礼物时,田宓感动得想哭,她知道欧文并没有多余的钱,一个男人在穷困潦倒时给你财富,往往是他真心爱你的最好证明。但田宓断断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这种优雅又魅惑的芬芳!车窗里,有两个人正拥在一起抵死缠绵,男的露出健硕诱人的古铜色肌肤。女的则在他身下,以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站在窗外的田宓,可她非但毫不惊讶,甚至还对田宓露出挑衅而又妩媚的笑意。与此同时,那男的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侧转过头来,湛蓝的瞳孔,高挺的鼻梁,玉石般无暇的脸,这般俊朗的混血容颜不是她的男朋友欧文又是谁呢?空气似乎在那一刻静止,四目交接处,一股古怪的电波在无形中嚣张的流窜。田宓的大脑一片空白,石雕般杵在雪色迷离的寒风中,上下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倒是车里的那个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推了推压制着自己的欧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地笑意:“欧文,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吧?”
欧文的脸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他勉强牵动着嘴角,从女人的身上坐起来。他十指修长,一边优雅地穿衣扣扣子,一边面向手足无措的田宓,开口时起初的惊慌已换作轻描淡写:“田宓,我和小晴……”汪小晴,是高中同学里出了名的美女,也曾是田宓最好的朋友。小时候她们在一个弄堂里长大,有好吃的一起吃,好玩的一起玩,甚至连一个手链子都要轮流带。唯一不同的是,后来田宓一家发迹,搬离了弄堂来到帝都定居,而汪小晴的美丽却依旧沉寂在乌烟瘴气中。天实在太冷了,许是站在风口里太久的原因,田宓浑身一个激灵,如梦初醒。她反复深深呼吸,想说些什么话来化解眼前沉寂到近乎死亡的尴尬,然而她的喉头却仿佛被这肆意的北风生生冻结住,再也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但泪水还没有冻结,她也就能从干裂苍白的唇间品尝到这咸凉湿润的痛楚。田宓抬起手背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然后将手中揉得绵软的支票奋力甩在这对男女的脸上,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雪夜中狂奔…………当时钟的走针对准十点时,封闭的空间里奏起狂放的鼓点,舞池中,众人的腰肢像被狂风摆动的蒲柳般妖媚地扭动着。喧嚣纷乱的酒吧里,田宓孤零零地坐在隐僻的一角,安静而专注地喝酒,与周围狂欢的世界生生隔绝。田宓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来电,没有短讯,一滴温热的泪盈在眼眶,趁泪水还未落下之前,她赌气似的关掉了手机。第一次吵架,是因为约好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却因为去派送报纸而晚来了二十分钟。凛冬的清晨真是冷,天风烈得像酿得极浓郁的酒,扫进喉头里是热辣的痛。田宓就这样在寒风中等了他二十分钟,那天是欧文的生日,她早上六点就起来给他做的长寿面,只是那原本动人的温度却在漫长的等待中被风霜冷却。她气坏了,一恼就连面带饭盒一起丢进垃圾桶里,欧文拉住她的手,还想解释:“昨天雪大,今天路上结冰,送报纸的卡车过不来,所以我下班晚了。”
田宓不理他,径直走回寝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温柔乖顺的女孩,很少发小姐脾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面对欧文,她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欧文追到寝室楼下,在刀子似的风里站了一天一夜,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最后田宓终于忍不住跑下楼,他的脸上已经长起青紫色的冻疮了,那样洁净的一张脸,现在却丑的像个霜打的茄子。田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上他脸上的伤口,欧文则握住她冰凉的手,塞进自己留有余温的大衣兜里:“很丑是不是?”
“像个ET。”
田宓将眼睛瞪得圆鼓鼓地,装作很生气地看向他,谁知他也将圆鼓鼓地瞪着她。田宓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一滴一滴,流入两人冷到发颤的唇间。头顶璀璨的滚灯是那般旋疾,好似生命里那些来不及扑捉的记忆,明明那么亮,那么美,她贪心地伸出手,却什么也握不到。田宓想了想,又将手机重新掏出来,狠狠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可是那些刻骨铭心的爱呢,摔得碎吗?“美女,嘿,一个人喝多寂寞?我陪你喝一杯吧。”
一个贼眉鼠相的男人拎着一扎调好的威士忌挤到田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