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判断出,此人必定不是寻常门户的子弟。“你……你是谁?”
三秒钟后,田宓的脑袋嗡地一响,差点没晕过去,管他是什么高门寒门。怎么她的房间里会多出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并且还睡在她的枕头边!不行不行,好歹她也是有洁癖的人呐,这难道不荒唐不恶心吗?是啊,她为什么不觉得恶心,难道是因为她的反应力也变得迟钝了?还是,一切都是个幻觉,是个梦境而已。田宓有点怀疑,有点忐忑,又抬头迅速地扫了萧珏一眼,这一扫不打紧,恰巧扫上他腰处光裸的六条腹肌。她当下就懵了,他竟然……他竟然……他竟然没有穿衣服!“看够了吗?”
萧珏的神情有些不耐,他倏地坐起来,本就歪斜的被子瞬息滑落,露出田宓大半鲜洁如雪的肌肤,以及床单上那一点嫣红到刺目的血迹。田宓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的胸口,这才发觉自己也是赤身光裸的,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连眼光也无处安放了。那对神奇的瞳孔开始左右乱晃,每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这样。现在她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自己昨晚和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依稀有簌簌地穿衣声从耳畔传来,她有些迟钝地将目光锁定在萧珏身上,极为僵硬的一巴掌就这么脆生生地打了过去。“昨天晚上我喝了酒,不太清醒,而你又……”萧珏顿了顿,抽了口烟,欲言又止,看这女人泪眼楚楚的神情,仿佛是自己强迫了她一般。横遭袭击后,萧珏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他颇有一番成熟男人特有的稳重和儒雅,只是眼角那道猩红的抓痕看起来多少有些诙谐与狼狈。田宓紧抿着双唇不说话,那双含雾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他,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马前失足,做了这样的蠢事!“这是一点钱,”萧珏匆匆写下一张支票,伸手挥开烟圈想了想,恍然记起眼前这个女人是第一次,又犹豫着开口,“我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现在尽管开口,因为,今天过后,我们也许就见不到了。”
田宓拿起支票看了一眼,钱虽不算多,但对任何女人而言,已算是不小的数目了,只怕帝都里最红的应召女郎也不过是这个价格吧。可她田宓,又怎会是那种女人?作为一个女人,丢身也就算了,最要紧的是,不能把人也丢了。她咬紧下唇,将支票推回到萧珏那里,目光润得能滴出水来:“钱我不要,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请你务必三缄其口,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从小养尊处优的萧珏,向来都是众美女簇拥谄媚的对象,还从未见哪个女人对他如此不屑一顾过。更遑论,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她竟然一点点都不在乎吗?这让他有些惊讶,也更加鄙夷眼前这女人的豪放程度,他悻悻地收回支票,从口中吐出两个简短的字:“那好。”
也罢,她豪放自有她豪放的好处,至少这样一来,他也省去很多麻烦。钱可以不要,可她心底的冤屈到底无法平息,田宓抓起身侧的靠枕扔向男人:“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这样也算负责任吗?我可是……我可是……”靠枕一连丢出去五个,田宓的心却始终像饮了柠檬汁一样,她到底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啊,怎么老天就跟她开了这么个拙劣的玩笑,让她不明不白地将身子给了一个陌生人?“我已经说了我也喝了酒。”
萧珏身手敏捷,手臂轻轻一抬变精准地抓住了枕头,但剩下的就……一阵昏天暗地后,他目光森冷,眉宇也隐了怒气:“再说,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车。”
“我爬上了你的车?”
田宓气得哆嗦,她睁大眼睛怒视着他,“如果你的是好人,为什么不送我回家,或者通知我家人来找我呢,或者干脆把我送到警察那里,而是带我来酒店呢?”
果然还是耐不住,想要讹诈了吧,萧珏挑起眉目,嘴角溢出一句冷哼:“我倒是想,你身上手机、证件什么都没有,还死鱼一样赖在我的车子上不走,你让我怎么办?”
是啊,想起来了,一定是昨天晚上酒吧里的那个男人干得好事!“那你就可以……就可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遭遇悲惨,田宓垂下头揉着自己发潮的衣角,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就可以对我那个了吗?”
威胁不成,就开始使用苦肉计,装可怜?“我根本没打算怎么样,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果不是你死死抱住我不让我走,我又怎么会……”萧珏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拖出一沓现金搁在她的身边,“算了,你的衣服已经穿不了了,身上也没有钱,这些钱先拿着,等会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你买套衣服换上吧。”
田宓瞪着圆咕噜的双眼还想反驳,但也晓得自己此刻窘迫的境地,于是很没出息地接了他手中的钞票。她这么一接,萧珏心里也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算问题。“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没办法改变不是?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你。”
萧珏烬了手中的烟,再抬头已是眉目冷峻,容色温柔有礼却十足地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