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要再伤害爸爸,他已经老了,经不起你折腾了。”
“第二,我要你保住萧珏的位置,停止再和聂明祯联手,陷害萧家。”
田野就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鲜血毒虫般蜿蜒在他原本清俊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的目光也是从未有过的危险,有一瞬间,田宓几乎以为他会扑上来将自己撕碎。可是他没有。“好,”半晌过后,他随口应着,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你说的我都答应你,你快下来吧。”
田宓的双手紧紧攥住栏杆,身子却又向后挪动了一些,她目光决绝,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现在就以你亲生父亲周同福的名誉发誓,绝对不会食言。”
田野的脚步顿住,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目光锐利的几乎要将她活活刺穿。心突突地跳着,田宓一遍一遍地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萧珏,想着爸爸,还有菁菁杨铮,最后她缓缓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淌下她清瘦的下颌。直到现在,她还无法猜透田野的内心,他应该是在乎她的吧,可这种在乎只是一种可怕的占有欲。以他对权力的热衷和对仇恨的执着,又怎么可能会为她收手?假如他不同意,那她就只有一死了。可她宁愿死,也不愿再被他糟蹋,受命运的摆布!良久良久,久到田宓都快要放弃了,她才听到死寂般的黑暗中,响起那低沉喑哑的声音。“我田野,以我父亲周同福的名誉发誓,停止陷害萧家,和田振业,绝不食言。”
田野说完,转头大步大步地朝屋里走,透过窗户明镜般的玻璃,他看到黑暗如浓雾弥漫,而自己的双眼却似被火焰侵吞。……凄厉苍绝的夜里,萧珏坐在振东集团的门口,眼前是迷雾般昏沉不散的暴雨,淅淅沥沥地,将这世间的尘土都冲刷干净。他忽然想起那一夜,也是这样漆黑暗沉的一夜,帝都里的空气似乎都是压抑的,模糊的,而他在茫茫大雨中寻找田宓,一条街一条街的找,找的几近绝望,最后唯有烟草,才可以麻痹那种似要淹没一切的崩溃。那次他找到她了,可是这一次呢?他坐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很久,才看到田宓,她独自从车里下来,脚步虚晃,神情憔悴,连伞都没有打,只是麻木地任凭万千雨丝落在她单薄的身上。那一瞬间,萧珏的心几不可知地颤抖着,他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抓紧她冰凉的手。再次看到萧珏的那一刻,田宓几乎就要崩溃了,她受的那么多屈辱和委屈全都聚集在喉咙里,只差一点点,就要倾吐而出。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的。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走过来,看着他恳求自己:“田宓,我错了,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原谅,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能原谅她,可是她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个人面兽心的哥哥,萧家又何至于此?雨落如针,细细密密地扎进田宓的心窝里,冰寒彻骨,她硬起心肠,冷漠地推开他:“你走吧,该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说完这句话,她麻木地挪开脚步,向着振东地大门迈去,今天晚上,她就要整理出交接手续,然后着手离开了。一直走到门口,她都没有回头。可是萧珏却突然追上来从背后抱住她,那样用力那样深情,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他那温暖宽广的胸膛。假如时光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啊,让他只是抱着她,让她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这样贪婪的、温暖的。可是她不能这样盲目,她也不能这样贪心,于是她只有狠下心,用尽全力地推开他:“萧珏,你别这样。”
萧珏将她的脸扳过来,狠狠地吻住她,不顾一切地吻她,他的双臂将她的身体箍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他是那样急躁、那样不安,那样的疯狂,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松手,就再也无法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这世上的一切于他,都再也无法去拥有。掌心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可田宓却在这种窒息般的缠吻中,一层一层地战栗起来,她那因隐忍而紧紧闭起的双眼,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渗出了模糊的水意。“田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感觉到她低低的哭泣,萧珏紧紧攥住她的肩膀,又惊又喜,“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