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盛开着,仿佛是鲜花铺就的织锦,在朝阳的照耀下泛起明润的色彩,而田宓就站在那一片蔚紫之间拉着晴晴的小手悉心叮咛。那是她和杨铮的女儿,是他们幸福生活的美丽结晶,是他们夫妻恩爱的最好证明,也是刺在萧珏心口的一根毒刺。醉醺醺的萧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积攒了多少的勇气才让自己驾车冲到这里来,可是真正到了这里,看到她们母女俩亲昵喜悦的模样,他又忽然觉得迷惘。他为什么要来?来做一个多余而又可笑的观众吗?田宓终于送走了晴晴,她转过身走向街的这边,她今天穿了一件纯棉的白色连衣裙,没有繁复的花样和设计,款式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可这样素面朝天、不加粉饰的她,却又让萧珏记起了自己的来意。趁着酒意,他立马打开车门,追向田宓,想也不想地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就让他再抱她一次吧,两年了,她离开了他整整两年,他只是抱抱她不算奢侈吧?车水马龙之间,田宓只觉得身后有个温热胸膛猛然间撞向自己,紧接着,一抹熟悉的男人香气便刺入她的鼻尖,徒然间令她迷乱。她蓦然转过头,竟然看到了萧珏,她惊得急忙伸手去扯开他,那张清丽白皙的脸庞因羞恼而晕起绯红:“你来干什么?”
萧珏多想对她说“我来看你最后一眼”,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歪着头看住她,眉眼里隐隐透出一股微醺的轻浮:“我来看看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
田宓的脸登时变作红彤彤的一团,她咬紧樱唇向后退开一大步:“萧议长是身份有脸面的人,最好不要太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吗?”
萧珏忽然握住她的手,很紧,唇也浮在她的耳后,只差一点点就贴上她颊上的肌肤,“你再躲我就在这里吻你。”
他醉了,或者说遇到她以后他就从来都没有醒过,所以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想最后一次拥有她,哪怕用尽全力。这样生疏的暧昧令田宓几乎以为她跟他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可是刹那间她又苏醒过来。她已经有了杨铮了,而他也已经跟甄淑妮订婚,并且即将共赴婚姻的殿堂,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这种发现令她又惊又怕,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最后她咬咬牙用力地推他,力气大的将萧珏推得一个趔趄。田宓自己也差点摔倒,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直到扶住路旁的栏杆才感到一丝蹩脚的安定:“萧议长,请您自重点,我已经有杨铮了,您也已经有了甄……”她的提醒像利箭一般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萧珏的醉梦。他似有似无地笑了笑,那乌沉的眼底却瞅不见丝毫笑意,语气冷峻而又危险:“对,你已经有杨铮了。应该这么说,你不但有了杨铮,还有了和他的女儿。”
听到他这么说,田宓的心似被针狠狠刺入,她猛然扬起头:“你又想怎样?你恨我、讨厌我,就冲着我来,但你不要打晴晴的主意。”
“这么紧张?”
萧珏唇角的笑纹更深,他故意凝起冷眸,伸出手*起她白皙的脸,“你再不答应我,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女儿。”
他怎么可以拿他的亲手女儿来威胁她?心渐渐沉下去,田宓骇得猛然后退,羞怒交加地瞪着他:“你混蛋!”
“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萧珏笑得轻蔑而冷魅,深黑色的瞳孔里却不由自主地带着绝望的狰狞,手也扳起她细小的下颌,俯身便想吻住她。“萧议长!萧珏……”彼此的唇齿几乎就到贴到一起时,田宓终于嗅出他身上轻雾般缭绕的酒气,“你喝醉了!请你清醒一点,这是在大马路上!”
“大马路上又怎么样?”
萧珏用力地捏紧她的下巴,原本冷漠的面庞忽然就似被怒火灼烧,“你究竟在怕什么?你是怕杨铮看到吗?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他看到,我要让他也尝一尝当年我尝过的滋味!”
这样的萧珏令田宓的心里一阵狂跳,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她以为自己就快要忘掉他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然后蛮横霸道地夺走她的心跳,让她再度苦不堪言?可是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田宓侧过脸,手足无措地挣扎着,语调已带了哽咽:“求你,放开我……”望着田宓的泪水由眼眶缓缓沁出,顺着脸颊流至唇边,萧珏的心底竟然漫起一丝怜借,他不由得微微顿住,酒意也在瞬息中清醒了几分。他这是在做什么?她已经不再爱他了,他再这样做,又能有什么用呢?他抬起头望了望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就有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悲凉。阖上眼睛调整呼吸后,他终于还是松开了她,声音却冷酷似冰:“滚。”
“萧……”田宓禁不住怔了一怔,她紧抿着唇迅速转过身,本想一走了之,却又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就避无可避地触及了萧珏的目光。记忆中的这双眼睛,有时肃穆、有时促狭、有时温软、有时冷峻,却从没有一刻,是现在这样的清明深邃,似能一直望进人的心底。她只觉自己的心底有一把火在烧着,烧的她五脏俱焚,她知道,那是她埋藏了两年的感情又在试图破土而出。事已至此,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既然注定不能爱,那就索性彻底断了彼此的念想,田宓掐着自己的手心面色清冷地看住他:“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刀,狠狠地捅向自己多年未愈的患处,带来更为彻骨的疼痛。萧珏在指尖攥紧拳头,黑眸冷冷地看向别处,眼神却闪了闪,仿佛蕴着百种滋味:“在我反悔之前,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