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闹分手,在家门口,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沈展铭,啜泣着说:“如果你像我爸爸丢下妈妈那样丢下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当时回答:“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嫁给我吧,佳期,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那时候,巴黎的夜晚华灯初上,路人南来北往。有人结伴而来,有人嬉笑而去。而他们相互依偎着,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他们的心曾经挨得那么近,历尽艰难,好不容易结了婚,又等到今天重见天日。可是一夜之间,她又再度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时,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她离开。“你是谁?”
她恍惚地问。那人说的彬彬有礼:“是一位先生交代我送您离开的。”
知道她还在这里的,除了沈展铭,还会是谁呢?“他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管我?”
太阳穴两边剧烈地疼痛着,程佳期站起来,走出包间的时候有彩色的霓虹印在她的脸颊上,忽明忽暗。正如在她心里交织的爱恨。“那位先生说了,不管怎么说,您毕竟还是程氏的大小姐,他有责任照顾到您。”
责任?已经很晚了,夜风飒飒地席卷而来,鼓入程佳期的眼里,却涩涩的化不出泪。原来在他的心里,她就只是一个责任了吗?一个沾着程氏姓氏的责任?“那位先生还说,刚才您的酒水里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让你喝下这个东西。过会儿就没事了。”
耳畔还响着善意的提醒,程佳期整个人却犹在梦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出那样异常的举动。可他呢,他明知道她被人下了药,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绝情残忍的话,来侮辱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味地浑浑噩噩,程佳期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强忍着难受回到家里,她跌跌撞撞地往楼上爬,只觉得脑袋里像被塞了铅块般,重重地坠着疼。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个梦,新婚夜是假的,坐牢是假的,被撵出家门是假的,刚才展铭那番绝情的话也是假的。而心里的那份躁动偏偏又是那样的真实,她掐掐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需要洗个凉水澡来清醒清醒。挣扎着摸到二楼走廊上,她居然还能摸到自己的房间,并走到浴室门口。可是,浴室里为什么亮着灯?难道是早上她离开时忘记关灯了?程佳期有些糊涂了,丢掉包拧开门把手,摇摇晃晃地往里间走。房间里蒸汽氤氲的,视野不清,耳畔仿佛还伴着飘渺舒缓的音乐,让她更加不知就里。她困惑的往里走着,看到浴缸的瞬间步伐却戛然而止。宽敞华丽的浴缸里,一个男人正精赤着上身阖眸躺着,他头发湿漉漉,水滴沿着胸前紧实的线条蜿蜒而下,昏灯下,就连那原本冷硬的轮廓也越发性感柔和。“啊!”
程佳期完全没想到路放会在里面,还大刺刺的裸着身子,心慌之余忍不住惊呼,连酒也醒了三分。路放正在闭目养神着,听到动静才懒懒睁开眼。看到程佳期,他也不遮挡,那冷峻的目光直盯着她,仿佛在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程佳期匆忙避开眼,环顾四周,却发现这……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
一刹那她脸色绯红,心也跳得极快,低着头慌慌张张地就想转身溜掉。临走前她还一不小心瞥到路放的侧脸,那张侧脸虽然俊美异常,却唇角微勾,带着抹冷森森的笑意,仿佛是在说程佳期的手段太过低劣。程佳期心里愈发懊恼,只好屏息收气,想着离路放越远越好,省得被他误会徒添暧昧。谁知老天仿佛故意要跟她过不去,她转身转得太急,刚巧踩上了浴缸旁边的水渍,于是脚底一滑便直截了当地扑到了面前的浴缸里。程佳期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电光火石的刹那,她只觉得有只大手蓦地托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进一步的跌下去。她刚想开口说谢谢,樱唇一动竟意外地贴在了另一个温热而柔软的唇瓣上。天,他们竟然!脸上像被火烧过一般,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却看到身下的男人剑眉深蹙,黑眸里则充斥着一种怪异的情绪,仿佛她就是什么细菌病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