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便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她:“黎小姐条件很好,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只不过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心里一直还有另一个人。她虽然不够满分,在我心里,却是最好的。”
虽然已经听出他话里明显的拒绝,但黎菲菲一点都不在乎,她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其实像你这样的男人有很多女人会爱上你,我从我爸爸那、还有一些叔伯朋友那儿都听说过你,也可以说是有一定的了解吧。三十多岁怎么了?说明你比一般的男人成熟,这没有什么。你忘不了你那个女孩子,说明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要是在我面前把她贬得一钱不值,我还瞧不起你呢。你之前一直避我不见,今天却突然来赴约,这就说明你跟那个女孩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既然如此,不妨给我个机会,让我和这个暂时只是活在你心里的人竞争一番,好不好?”
路放眉蹙得更紧:“黎小姐——”“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多余的留到明天再说,”黎菲菲很聪明地转开了话题,“现在,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好吗?这可是路伯伯千叮咛万嘱咐的呢,你长年一个人在外面奔波,也不经常回家,他怕你过得不好,很惦记你呢!”
对方把路放的父亲都搬出来了,话已至此,再没有多说的必要。路放不再言语,而是径直走向自家的大门,钥匙插进去的刹那,他还在想,下午方浩说过程佳期打算今天就搬走,也不知她现在搬了没有……这样想着,他的心像被人揉成了一团般,更加纠结。“咔嚓——”门应声而开,迎接他的是一记略带期盼的清甜声音:“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
路放蓦然抬头,唇角不耐的抿成一条直线,心里却逸出一丝丝欣喜。原来是程佳期,原来她还没有搬走。“我有说过我要走吗?”
没想到他一回来就嫌弃她,程佳期心中一气,索性大言不惭地说,“我只是辞职而已。有免费的房子可以住,我干嘛要走?我是傻瓜吗?”
她说着,将明眸一转,瞪向他:“还是你想撵我走?”
路放看着她,凉凉一笑:“你留下可以。但是……”“打扫卫生是吧?”
程佳期冲他撇撇嘴,然后一把将他拉进来。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依稀能看到前方的餐桌上摆着仿古的蜡烛架,烛光微弱,映不出太多的空间,只能依稀看到桌上摆满了餐具和瓜果。顺着烛光往下看,毛绒绒堆簇而成乳白地毯上,铺着大片火红的玫瑰花。往上看,水晶灯也换了新的灯罩,悬挂在淡蓝色的天花板上仿佛是一轮圆月,月光则轻轻浅浅的在程佳期的脸上漾着,如同晨曦的颜色。灯的旁边,还垂着许多星星形状的气球和挂饰,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中更加浪漫温柔。路放的心,也仿佛被一缕温柔的光轻轻地笼罩着,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家会变得这么温馨暖人……“是不是焕然一新?”
程佳期见他都看呆了,于是得意地推推他。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在这片幽暗的空间中,对着他微笑。这一笑,如同陌上露野里一道破晓而来的晨曦,那样的清甜迷人。路放上前一步,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俯下身去。房间里光线幽暗,程佳期自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她偏过头,向躲在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嘭嘭”两声脆响,两条炫目的彩带已经缠绕在路放的身上。“放哥生日快乐!”
灯也在刹那间被人打开,方浩不知何时拉着苏拉跳了出来。路放愣了一下,松开悄然握在程佳期肩上的手,冰冷的唇角却微微漾起一抹笑。他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样大费周章地给他过生日,他尤其没有想到的是,准备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上午还跟他势同水火的程佳期……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回眸,深深地看着她,黑眸里数种情绪在涌动着。程佳期被他这样注视着,忽然想起他刚才的举动似乎随意得有些过了头,脸上一下就热了起来。于是侧过身,佯作生气地说:“怎么样,现在你还想撵我走吗?”
路放笑了笑,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哪知有只手将未掩的门轻轻一推,紧接着一个声音飘过来:“路放,今天怎么会是你的生日?我明明记得是上个月的!”
这一刹那,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僵住了。尤其是程佳期,她只觉得像是有人拿了一斛雪水从她的头顶浇下,浇得她满心满肺都是凉的。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她跟路放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路放会带她回家?最重要的是,程佳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竟然像是被浸在了冰川里,那样寒冷?寒冷到了极致,又似燃起了一把,变得怒气冲冲。对于这个局面,方浩和苏拉也是始料未及,连路放自己的脸色都有些僵硬了。可那黎菲菲却一点都不尴尬,只是探寻似的走到程佳期的面前:“您是……路先生的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路放说。“当然是了。”
程佳期抢答。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说出,说完后又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各自不甘于后地抢白道:“她胡说!”
“我没有!”
没想到路放又说了跟自己完全相反的答案,程佳期移开眼睛,脸上现出不自然地红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本能地,不想让这个女人出现在路放的身边……黎菲菲忍不住嗤地一笑,掩口道:“路先生,这……”眼前被人嘲笑,路放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他忽然一把拽住程佳期的手:“你跟我过来!”
“喂,你轻一点,好疼的!”
一直被他扯到旁边的卫生间时,程佳期才拼命挣脱了他的禁锢,吃痛地揉着自己微红的手腕。路放将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是他灼灼发亮的眼睛,那样炙热却含着些微嘲讽。“女朋友?”
他一字一句玩味地说着,眼底的气势却愈加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