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母亲只顾着高兴,并没有看到二喜嫂拉着徐楠的动作,倒是徐楠趁机站起来,与二喜嫂保持一段距离。“妈,被一个歪鼻子姑娘看上,你就高兴成这样?”
徐楠没好气的要往外走,想暂时逃离房间里有些不对劲的气氛。“你给我站住。”
徐老汉再后面叫住徐楠,“你这样的人,有人看上就不错了,还不费我们一分钱就能有房子住,就有手艺学!”
“爸,我不稀罕。”
徐楠不管父亲鼻息里哼出来的声音,“我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不需要女人倒贴。”
今天村里人最忙碌的时刻,年夜饭准备好以后,就是要准备大年三十祭祖的东西了。祭祖在徐楠小的时候是不许的,后来政策放宽后,各家各户重新拾起来,程序也比从前简单了许多。徐楠走在村道里,被路边院子里传来的忙碌声传染,突然有一种焦虑的感觉,这种感觉突然让躁动不安。要是下一场雪就好了,徐楠想,一场雪能将山村的除夕装点成童年的模样。想起童年,徐楠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自家老屋所在的位置,自家的两层小楼已经在徐老二的手里变了样子,比从前更像个家了。徐老汉已经回村两天了,徐老二作为弟弟一次也没有登门,倒还不如从前的好邻居们。顺着徐老二的家往北走,出了村子就是徐楠家从前的梨园了,夜幕下,黑压压的树枝在恣意的伸展着,大年初二就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梨树很快就要感受春天的温暖了。想到梨园现在的主人,徐楠并没有在梨园停留,他一直往北走,来到了有野兽出没的后山。自从与白发女人相遇时,她给的药丸救了父亲的命后,徐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感谢她,他在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色,在黑漆漆的山路上行走,希望能遇到什么狗熊之类的,能带着他去找到白发女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微弱了,山上的冷风比村子里要列很多,徐楠很快觉得冷的受不了,他想要下山去,却看到前方有移动的移动的黑影。那个黑影很宽大,徐楠以为就是那头扛着自己去找白发女人的熊,兴奋的朝黑影跑去,谁知道那个黑影却在这这个时候转身了。随着徐楠看清楚黑影时一个人时,他还看清楚那个人,同时也看到了那个人手里拿着的人参。“你……那颗人参……”徐楠很想告诉对方,这山上的人参是不能随便挖的,可想到对方会在万家团圆的时候来挖人参,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在这山里呆了七天七夜才得了这么一个人参啊,伙计。”
对方以为徐楠也是进山挖人参的,兴奋的向徐楠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虽然管线很弱,但徐楠还是清楚的看到那颗人参已经有婴儿的胳膊那么粗了,估计没有个千八百年是长不了那么大的了。“你居然挖这么大的人参。”
徐楠想到白发女人要是知道了,一定心疼不已,他焦急的道:“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呆着,跑来挖人参,你知道不知道这会带来厄运的。”
“哈哈哈,什么厄运能比穷的吃不上饭更可怕?”
对方得意的声音中夹带着辛酸,只是他的得意只持续了几秒,转而差异的问,“你刚才说,大过年的,什么意思?”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你糊涂了?”
徐楠指着山下的村庄,“你看,山下都张灯结彩的迎接除夕了。”
“除夕?”
对方的声音渐渐的从质疑变成的了恐惧,“可是我是入秋那天进的山,我明明只呆了一个星期,怎么出来就过年了呢?”
对方的讲述让徐楠也觉得不寒而栗,即便是他亲眼见过白发女人,即便他知道白发女人不像是真正意义的人,但却不知道她还能偷掉时间。徐楠叫对方仔细的讲他从进山到挖人参,在到遇到自己的全过程。从对方的讲述中,徐楠并没有找到关于白发女人和熊的线索,相反的,对方只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山上见了七次日出日落的过程。“我真的……我出门的时候,特地跟我老婆说,等我一个星期,回来就带她去看病。”
对方说到这里,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我老婆估计都……”“你倒是个好人,自己有可能命都不保了,还想着自己的老婆。”
徐楠感慨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对方,进山挖人参的后果。在徐楠的记忆里,村里所有进山挖人参的,几乎都死于非命,人参的年份越久,死的越惨。“我老婆嫁给我几年了,一天好日子……”“你把你的人参卖给我吧。”
徐楠打断对方的倾诉,“下山以后,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是不是吸入过什么毒气之类得。”
这是徐楠的猜想,他知道村里人挖人参的死与封建迷信没有关系,一定是因为深山里常年没有阳光,有还未被医学界发现的病毒和细菌在作怪。见徐楠要买人参,对方有些犹豫,毕竟他很想卖个好价钱,但徐楠又不像很有钱的样子。“这颗人参……我老婆的病最起码要好几万块钱呢。”
对方一边掂量着人参,一边试探的问道:“你能出多少钱?”
最终,徐楠用自己身上的十万块钱,买下了对方的人参。这十万块本是徐佳莹给徐楠一年的工资,徐楠本想用他在村里给父母买一块宅基地,盖上几间瓦房的。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只能带着父母再去给徐佳莹干上一年了。因为人参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不久,徐楠将人参带回家后,用一个盆小心的将人参栽种好,希望能将它养活。徐楠父母见他负气出去,担心了很久,现在见他带了颗人参回来,比刚才更担心了。“你不要命了?”
徐楠母亲见儿子弄得那颗人参是汉奸物,“你忘了二喜子时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