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长办公室里,陈志祥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我们便围绕着贷款的话题聊了起来。通过聊天得知,他们银行今年还有几个大额贷款的任务,刚好我又是陈志祥信赖的人。我们的沟通很顺利,不过对方有个要求是让我在重庆本地有相关业务往来。这对我来说不难,挂个空壳公司就行了。但我想的是正好我要将物流公司拆分出来,而重庆也是算得上是西部地区物流的分拣中心。我打算将物流公司搬迁到重庆,这样一来还可以维持咱们镇上的农产品物流运转,可谓是一举两得。我当时就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并且得到了行长和陈志祥的大力认可。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商谈后,我们最后确定了两亿的贷款额,还需要我们提供公司的相关流水账以及各项指标数据。现在钱有了,两个亿完全能够解燃眉之急,但是重中之重还是找到王艺这个人。否则我即便有钱也找不到人来帮我花,当公司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须有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饭后我将陈志祥送回了他在市里的住处,他还邀请我去他家将就一宿,我婉拒了,毕竟这不太好。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时,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向他问道:“陈书记,不知道你在交警队有没有熟人?”
“你小子又想做什么?”
陈志祥笑呵呵的看着我道。我也笑了笑,说道:“还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一五一十的将我在大凉山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那个骗子是如何骗希望小学教材费的事情。陈志祥听后很是生气的说道:“怎么还会有这种混蛋?希望小学的钱也骗,这还是人吗?”
“所以呀,陈书记,您要是交警队有熟人的话,还劳烦你帮忙查一下,我这里有那个骗子的车牌号。”
陈志祥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个没问题,这种骗子就要尽快捉拿归案,太不是东西了。”
“行,那陈书记我就先谢谢你了。”
说着,我便将那个车牌号告诉了他。“我就是带个话而已,你也用不着这么客气,早点回去休息吧。”
“行,那陈书记我就先走了,有事您给我打电话就行。”
再次坐回车上,我在手机上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便直接去酒店开了个房间。已经很晚了,到酒店简单洗漱后我便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着车去了南山监狱。向狱警询问后,我才知道黄莉真的被关押在这里。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坐牢,于是申请了和她见面。在会见室里,我等待了几分钟,便见到一名狱警押着黄莉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囚服,手上戴着手铐,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大圈,头发也剪短了,不过精神头还是挺好的。见到我,她甚至面带微笑,很是从容的样子。可我心里难受,我就不忍心看见她这副模样。我们中心各种一层厚厚的玻璃,只能用电话沟通。可是那一刻我完全懵了,以至于都没有想起用电话来和她沟通,一直隔着玻璃喊她。直到她向她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我面前的座机电话,示意我拿起电话。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抓起电话,便向她问道:“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坐牢?”
黄莉却一点都不急的样子,面带微笑的对我说道:“没事,这些日子你好吗?”
“我很好,我问你呢?你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以前的那些事,我主动来自首的。”
“为什么啊?”
“我想重新做人不行吗?”
我一声重叹,万般无力的问道:“被判了多久?”
“不到三年。”
“什么叫不到三年?你是不是觉得三年的时间很短啊?”
“挺短的,等我出来我也不过才二十九岁而已,比你现在年轻。”
我苦笑道:“你的心态可真的好。”
“那不然呢?我现在哭给你看吗?”
我又一声重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中,黄莉向我问了起来:“你和安澜怎么样了?订婚了吗?”
我摇了摇头,沉声回道:“情况很糟糕,一两句我也和你说不清楚。”
黄莉轻叹一声道:“你们俩也真是多灾多难,不过我相信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特想知道你的事情,当时在成都你给我留下一封信就走了,就是回来自首的吧?”
“嗯。”
她向我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我带着责备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呀。”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放心吧,也许要不了三年我就能出来了,我争取表现好点等着减刑。”
我心里还是难过得不行,可我知道我跟她见面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不能把这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沉默上。我随即又向她问道:“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真的哎,我在里面混得可好了,你一点都不要担心。”
“别骗我了,你都瘦了。”
黄莉依然保持着笑容,说道:“瘦了很正常啊,里面你以为跟外面伙食一样吗?我觉得瘦了还好点,只要不胖就行。”
“时间到了。”
黄莉身后的狱警忽然说道。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可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赶忙又对黄莉说道:“你在里面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别来看我了,你还是好好和安澜过日子吧,你这样她会吃醋的。”
说完,她就放下了电话,然后对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跟着狱警回到了那扇铁门里面。我的心里顿时感觉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好像丢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我心头蔓延着,在原地木纳了许久,我才终于承认了这个现实。三年,可真的太久了。等她出来,我都三十四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也许我已经结婚了,也许还会有小孩了。但也是也许,我也不知道我和安澜到底会是什么结局?在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中总是有太多我们意料不到的事,在它发生之前,我们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