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看了，它不是我们的目标。”

“已经是一团废铁了，即便是带出去也无法修复。”

张绝把目光从机械狗的残骸上面收回，敲了敲手中的开山斧。余萋萋当即回神。两人都很清楚机械狗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当即，步子迈得比先前大了许多。复行数十步，果然在前面发现了情况。甬道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三具尸体，半个多月的死亡时间，使得这些尸体已经腐烂发臭。整个甬道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咸鱼般的腥臭。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过去，几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从尸体的旁边离开。等到张绝他们走近，发现有一具尸体的胸腔已经被啃食出了一个大洞。两只浑身是血的老鼠忙不迭地从胸腔中爬出，逃命似地离开了。“这……”饶是以余萋萋的心理素质，此刻也是觉得腹中一阵翻滚，干呕不断，差点把今天的早饭都给吐出来了。“哇~咳咳……”余萋萋在墙角蹲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走吧，我们靠近点，看看什么情况。”

她带上口罩、手套，从背包中拿出取证工具，全副武装。语罢，还递给张绝一个口罩：“小绝，带上这个，会缓解不适症状。”

“嗯，你怎么不戴？”

她发现张绝就像是个木头人站在原地。半响，张绝转过身来盯着余萋萋：“我的意思是，你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嘛？”

“这样贸然上去查验尸体，很可能他们难看的死相，会在你的身上重现。”

余萋萋心中大惊。网友们同时心中一震。地宫上方，张伯灵等一众稽查和教授也是惊骇无比。死相重现？！这个张绝，他究竟知道些什么？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已经不会去怀疑张绝说的话了。因为他之前所说的一些危险，全部都在甬道中应验。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就连陈克在上方听到张绝的这句话，也是手心出汗。这个少年，似乎对于皇陵有着很深的了解。“他真的是天启传人？”

陈克再次询问了何鸿正一遍。后者点头如捣蒜，还把秦萧拉来作证：“陈主任，这可是秦教授亲耳所闻。刚才您也看到了，这位张先生确实是对皇陵的防护甬道了如指掌。”

秦萧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陈主任，确实如何院长所说。我和这位张小兄弟是朋友，他曾经给我提过他的师门传承。”

陈克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个年轻人倒是有些能耐，办到了你们这些行家都没办到的事情。”

闻言，一帮专家和教授几乎无地自容。是啊，折腾这么久，还是一帮科班出身的考古人员，对于一座皇陵的了解还比不上一个娃娃。连何鸿正这种脸皮比较厚的人，都是在用干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陈克又说了几句套话，便没有问下去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疑。看起来像是已经相信了这群人的说法。其实，陈克对考古队和稽查组的说法嗤之以鼻，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天启传人？我看是盗墓传人吧。陈克是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的人，是学界泰斗郭墨若的记名弟子。他经历过考古的蛮荒时代。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多先进的探测设备，墓葬的发掘也比较简单粗暴。夏国的考古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但是后来，这个体系却在一群人的帮助下不断完善。那就是传说中的盗墓门派，诸如摸金校尉、发丘将军、搬山道人……这些人有着完整的师门传承，对于墓葬也有相当的了解，懂得如何趋利避害。在古墓中保全自身这一块，这些盗墓门派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甚至是非常厉害。但是此辈也终究是鸡鸣狗盗之徒。考古学界吸取的是他们的一些长处，对于盗卖文物谋求一己之私这种事情，是深恶痛绝的！民国之后，这类门派逐渐销声匿迹。少量盗墓门派的人，加入了考古，从盗卖文物转向了保护文物、修复文物。回想起这些，陈克就感慨良多。“没想到半个多世纪过去，这帮人又卷土重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克在心底怒斥一声。考古和盗墓，本就是两个水火不容的行当。一件文物的丢失，通常要大费周折，集合各方力量才能找回。一件文物被损坏，想要将其修复，代价很可能是一位考古人员半生的心血。张绝对于皇陵的了解程度，很快就让陈克想起了半个世纪前的那些人。陈克面色一寒，撇了一眼何鸿正、张伯灵等人。如果考古队、稽查组和那帮败类勾结在一起，老夫不介意清理门户！陈克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让三方牵扯到一起，甚至是达到这种高度的协作。只能是巨大的利益牵扯。而这皇陵当中，什么利益都没有价值连城的文物来得实在。陈克觉得自己已经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老夫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把戏演下去。”

他暗自呢喃一声，又不可思议地看了张伯灵一眼。外界传言此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是清流中的清流，没想到是个表里不一的稽查。张伯灵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一脸懵逼的问道：“陈主任，您一直看着我干嘛？”

陈克脸色铁青地回道：“没事没事，我看的是你背后的那座山。”

“原来如此，陈主任，你气色不太好啊。”

“不不不，我只是今天早上吃了碗凉粉，肚子不舒服。”

“那我送您去帐篷里面休息一会儿吧。”

“不，不必了。”

陈克连忙摇头，心说你们这群老奸巨猾的东西，想把老夫支开，老夫偏不走。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样。张伯灵见这老头执拗无比，也就没有劝了。只是以他当稽查几十年的直觉，这老头看自己的眼神肯定不对劲。莫非，对方有断袖之癖？张伯灵不由得猛地摇了摇头，嗯，应该不会这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