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层……顾晴的目光在上面焦灼了片刻，随即低头离开小花坛。江城伸手牵了她一下：“你没事吧，记住，你现在只是个律师了。”

顾晴点头，脑中浮现的却仍旧是刚才第八层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面色清冷，江城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关切的问：“怎么了？”

顾晴摇头，两眼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仍旧躺在灌木丛中的人，这个人其实她见过，就在两天前，当时她也是一身连衣裙，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五官清秀。苏小染小心的淌进灌木丛中，看着以扭曲姿势躺在眼前的人，嘴角不停往下的血，也有些不敢动，不确定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外伤，生怕一移动就会令她丧命。苏小染解下自己的风衣外套，罩在她的身上，因为下落的动作，女生的连衣裙已经被风吹起，撩的有些高。“谁认识她？”

苏小染回头，看向人群。谁都没有开口回答，似乎很怕一开口就会被带去警局问话。顾晴有些犹豫，低头寻思的一瞬眼角余光快速地瞄到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弯腰弓背，正欲退出人群，后背上的数字是“3”。衣服是政法大学篮球部的。“啊……这，这不是吴倩吗？”

一道惊诧的女声突兀的响起，苏小染和顾晴同时转过头去，此时，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轮胎与地面快速摩擦的声音传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让开，让开！”

副驾驶座上的老庄嗓门大，动作幅度也大，“砰”的一下关门声，车身都跟着颤了几颤。一同到的救护车上很快下来四个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其中一个先是小心的查看了一番灌木丛中叫“吴倩”的女生，然后指挥另外三人把人小心的抬上担架，动作干脆利落的给吴倩戴上氧气罩。“老大！”

老庄跑到苏小染身边，他身材魁梧一下就把仔细查看灌木丛的苏小染给遮挡住了。周围的学生看跳楼的人给抬走了，一个个的也都窃窃私语着离开了，只有那个后背数字是“5”的男生还有刚才大叫“那不是吴倩吗”的女学生还驻足不动。老庄请示苏小染：“老大，不用挨个叫回去问话？”

他可还以为有案件，早饭都没吃完就跑出来了。苏小染直起腰身：“有证据证明她不是跳楼自杀？”

说着，目光转向顾晴，发现她皱眉看着救护车开走的方向，开口问，“小晴，你看什么呢？”

从救护人员出现到他们离开，顾晴的双眼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刚才他们抬起吴倩的一瞬，她一眼就看到了吴倩身上的连衣裙在腰身的位置处，裂开了一条缝，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到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学生公寓楼，眼神丈量着阳台的高度，听到苏小染叫她，当即回神：“没什么。”

跟老庄一起来的是王杰，他一下车看到顾晴就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你叫什么来着，那天我们在警局见过的。”

顾晴失笑，点头：“是见过，当时你和另一个高个子同事在吃泡面。”

能被清秀小佳人记住，王杰有些高兴，完全忘了当初嘴里说过的那句“老处女型律师”。苏小染拍了拍手，冲老庄和王杰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庄虽然长得跟大老粗似的，可却是个很听话的下属，闻言当即转头，倒是王杰有些小滑头，转身离开前抱怨了一句：“可真是的，我们赶早就来了，结果就是为了给救护车开个道啊……拜拜，小美女律师。”

苏小染冲顾晴挑眉：“你去警局找过我？”

如果不是找她，顾晴不会无缘无故去那里晃荡。“不是，一点小事。”

顾晴一句带过，她转头去找刚才喊出吴倩名字的女生，却发现人已经进了学生公寓楼，抬腿就想追过去。江城一把抓住她：“顾晴，你是律师，而且目前为止这只是一起艺术学院女学生无故跳楼事件。”

顾晴闻言脚步一滞，随即点头，只是她仍然有些不放心，虽然顾岚从小就跟她不亲，可到底是她妹妹，希望她不会被牵扯进去。“走吧。”

江城开口招呼，他不希望顾晴在被卷到什么案件中，两年前的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顾晴点头，脚步却有些停滞不前，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快速闪过的几个念头几乎是顷刻间就让她的大脑皮层活跃了起来，这是她在跟着师父上庭，看着师父几句话就把对手说趴下时都没有过的事，好像她天生就应该是干这个的。可是，她不记得自己跟小染一样有出过警，脑中的记忆是学校有次体检，她被查出脑中的一块神经组织受过创伤，根本就不能胜任警察的工作，最后只有中途转业，跟江城做了同班同学。苏小染单手搂住顾晴的脖颈：“走，看看教授就回去了，现在翘班压力有点大。”

“是因为你说得那个新上任的大队长吗？”

顾晴任由着苏小染搂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很快就被抛在了脑后。跟在两人身后的江城一言不发，只是配合着两人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跟着，三人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不时的都有人在八卦艺术学院有人跳楼自杀的事，谈论起的语气都带着鄙夷。一个艺术学院的女学生突然跳楼自杀，流言不外乎就是男女关系混乱，三角恋当小三。顾晴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怒火，她快步往前，一把拦住正说得热闹的两个女生。“这两位同学，既然读的是政法，就应该知道传播没有事实根据的话造成他人困扰的，就构成了诽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