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顾晴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得暗自咋舌，原来这位不是没脾气，而是平日里尽量的客气了。“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了……”好戏退场，大家伙都纷纷作鸟兽散，杨敏站在事务所门口，看着玻璃门里顾晴的身影，眸光一沉。——会客室内，吴哲双手捧着一次性杯子，满脸都是歉意：“顾律师，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跟你同事起了这么大的争执。”

顾晴笑着摆手：“没事的，我早看她不顺眼了，而且我只是偶尔来这里，平常都是在学校多，跟他们也碰不上多少次。”

吴哲抬眼，脸上是恍然大悟：“恭喜你，你考上研究生了，难怪有好几次我站在楼下都没看到你人，今天我是突发奇想到门口等你，没想到就……”“你找我好几次了？是有什么事吗？”

顾晴也有些吃惊，随即想到吴倩的事，她微一犹豫轻轻的开口，“吴哲，吴倩的事……对不起。”

吴哲脸色一白，随即一声苦笑：“顾律师，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那天我真的是懵了，眼看着吴倩从我眼前掉下去，我整个人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是我失神了，你也不会……顾律师，真的对不起，我替吴倩也谢谢你。”

顾晴一时语涩，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发现不过短短几天没见，吴哲已经瘦了一大圈，眼窝凹陷，他方正的脸型看着就尤其的明显，甚至是有些吓人的。“顾律师，我来找你是想还你钱。”

吴哲把一个信封从裤兜里掏出来，他原本是想直接往顾晴手里塞得，想了想还是把信封放在会议桌上，双手不自知的在裤腿上搓了搓，“顾律师，这里是三万块钱，还有七万已经付了医药费，我一时也拿不出……”“没事的。”

顾晴先一步开口，她拿起桌上的信封塞回给吴哲，吴哲一惊之下却是怎么也不肯收，他却又怕自己粗粝的手会伤到顾晴似的，不敢碰触顾晴一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顾晴浅浅一笑，“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就从这个月开始分期还给我好了。”

吴哲一愣随即脸上也是一个淡淡的笑，眸底深处终于有了一丝神采：“顾律师，谢谢你，对了，顾律师，今天我来找你是还有一件事。”

“你说。”

吴哲却在这时犹豫了，他喉结微动，神情在瞬间变得几乎有些狰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怖的事情。“顾律师，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和我想的是不是正确的，可是当我看到的瞬间就联想到了。”

吴哲莫名的开口说了一句，然后他拿过放在一边的一次性杯子，一口就把里面的人给喝光了。顾晴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了，她聚精会神的看着吴哲：“你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学校，小染接到许队电话时，突然十分吃惊地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吴哲待会要说的跟小染的表情有莫大的关联。“昨天我被通知可以去看倩倩的……可以去看倩倩了。”

吴哲的声音有些哽咽，顾晴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吴哲平复好他的心情再接着说。“我去的时候，发现倩倩的头发没有梳，她是那么的爱漂亮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蓬头垢面的，我就拿了把梳子给她梳头，可是无意中我却发现她的右耳朵有个想纹身一样的东西，我知道她从来不爱在身上弄这么东西，觉得奇怪，就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数字。”

“数字？”

顾晴微微蹙眉。吴哲点头：“是个倒写的数字，颜色是那种深蓝色的，我伸手擦了好几次都擦不掉，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倩倩的耳朵后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看着，看着就像是……”吴哲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很是苦恼。顾晴的脑中快速的闪过两年前他们三人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她吞咽了下嗓子：“是不是感觉就跟市场上卖的猪肉似的，肉身上敲着一个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