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大年夜,本来想在一起好好守个岁,放它几千响的花炮来着,结果却因为骆清蹊的精明,加上郑青箩的误会,几乎错过了这个大年夜,好在最后,两个人和好如初,小厨房里备好的饺子,也没有错过下锅的时间,骆三带着人去放了鞭炮,正房里骆清蹊和青箩开心的吃着饺子,两人都觉得今天的饺子格外的有滋味,今晚的这一次倾心详谈,让两个人的心更近了,也因为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心里的酸甜也更加的明朗、清晰,吃进嘴里的饺子,也似乎是把各种滋味都吃进了嘴里,两人却都甘这如饴,从这一刻,生活又是全新的,就像这日子一样,过了午夜了,从这一刻开始,日子也是全新的了,新的一年,新的日子,新的人生。初一一大早,青箩就去了安国侯府,这侯府在青箩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一如从前,骆清蹊亲自把青箩送了过去,他却没有进侯府的门儿,不管怎么说,他对赵侯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的,只是看在青箩的面子上,他不打算再计较了,等到赵侯爷听说七王爷怡王过来了府上,他一溜小跑的赶过来时,骆清蹊早已经骑着马走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赵侯爷也只有叹息的份,他一点都不恨七王爷,毕竟,七王爷之所以对自己不待见,也是因为自己当初误了女儿,七王爷骂得对,若是自己早一些发现端倪,就能早一些帮着女儿翻案,女儿早一些被还了清白,那女儿就能早一些从庵堂里回来,那样的话,女儿就赶不上那场大暴雨下的泥失流了,所以,女儿的死,自己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只是,再大的后悔也晚了,自己不管怎么后悔,也挽不回女儿的命了,想着女儿那花样的年纪,赵侯爷的背,又佝偻了一分。“你可算是来了,我都要去你家请你了。”
青箩刚被迎进正屋的门,外面的裘皮大氅还没有被脱去,就被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一句,她惊讶的抬起头,就看到宁远长公主端着茶杯就那么盯着自己,好像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她的茶杯都能飞过来。“我来晚了吗?”
不是说好了巳时(9—11点)到的嘛,现在顶多也就辰时(7—9点)中而已,再怎么说,自己也没有晚到啊,青箩从自己的裘皮大氅中脱身出来。“当然晚了。”
宁远长公主抢着说,可同时也传来侯夫人寥氏的声音。“不晚不晚,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我们说好的时间呢。”
侯夫人边说,边过来拉着青箩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坐好。“快给怡王妃看茶。”
侯夫人吩咐着丫鬟倒茶,其实她不说,那些丫鬟也是有眼色的,只是侯夫人太心急了而已。“看看我们怡王妃,长得多俊,看着就是个着人疼的。”
没人知道她的心思,她一见到怡王妃,总是恍惚地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无论谁说怡王妃不好,她肯定都会护着的,就像护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得,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侯夫人就护上了,看来,侯夫人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啊。”
青箩今天穿了一身家常的装扮,没有穿王妃的大妆,也没有穿自己结婚的常服,她觉得结婚的常服都是大红色的,本来现在就是大正月里的,家家户户都是到处红色,自己要是也一身大红,到了别人府上,还不得被当成福娃娃挂起来呀。“我就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自己的那个年岁已经过去了,自然就更加羡慕这些年青有活力的了。”
侯夫人看王妃,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完全不计较宁远长公主的调侃。“青箩,你这身裙子是谁给你绣的,可着实有点意思,我喜欢。”
年不年轻的,宁远长公主可没功夫计较,她相中了青箩身上的这套衣裙,上身的小袄是绯色的底色,编织着遍地洒金的暗纹,让整件衣裳不过于张扬,也不过去黯淡,在这样的喜庆日子里,不显得素气,特别是在这件袄边上,绣了一整圈艳粉色的桃花,因为桃花的花朵不大,所以整件小袄显得特别的干净,但因为桃花绣遍了整件衣裳的边角,领口、袖边、衣襟处处都是,就变得说不出的媚气和雅致。再看青箩下面的艳粉色的莲褶裙,艳粉色的底色上,依旧是遍地洒金的暗纹,跟上身的小袄遥相呼应,因为是莲褶裙,裙子层层叠叠,在裙子的底边,用了绯色缠银的丝线,绣了几大朵莲花,又扣上了莲褶裙的意境,这套衣裳,无论是从颜色的搭配上,还是在花样的设计上的,都是丝丝相扣,环环相连的,连见过了那么多宫庭御用的绣娘绣过的精品服饰的长公主,对这件衣裳的精巧设计,也还是赞不绝口,衣裳美的让宁远长公主挪不开眼,她怎么也想不到,谁会想出这么精妙的构图,谁会有这么精美的绣工,真是美的眼睛都要钉在上面,拔不下来了。“是青箩自己胡乱绣的,让长公主笑话了,青箩手艺不精,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长公主可要给青箩提出来,省得青箩出去丢丑。”
青箩当然知道自己的手艺,只是当着宁远长公主的面,谦虚罢了。“就这手艺还不精,你这是要羞死我吧。”
宁远长公主可真是性情中人,完全的口没遮拦。“呸,呸,呸,这大过年的,说的是什么话,把霉气都呸走,不许找上来。”
侯夫人赶紧帮着宁远长公主呸了几声,盼望不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宁远长公主就嘿嘿地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侯夫人别见怪,我这人直性惯了,这一急起来,就忘了礼数,让侯夫人见笑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在侯府呢,大过年的说了不好听的话,总归是怕人府上责怪,侯夫人哪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跟宁远长公主下脸,紧着说没关系,小事情。“长公主要是真喜欢的话,哪天我帮长公主做一套,您喜欢什么颜色的呢?”
看到两人略显尴尬,青箩赶紧把话题又引到衣服上来,绣件衣裳,在青箩眼里,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何况还是她喜欢的活儿,就当是练手了,设计个新花样出来,自己看着也喜欢。“真的?你不骗我?真的肯给我做一套这样的衣裙?”
宁远长公主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位可是小王妃呢,再是自己弟妹,要亲手给自己做衣裳,那也是不小的人情了。“当然啦,不过就是一套衣裙而已,我抽个空闲,给您和侯夫人各做上一套,也算是我小辈的心意了。”
这话说得宁远长公主心花怒放,真是有眼色的,就冲着青箩这句话,以后但凡她有了难处,自己必定是要倾力帮忙的。“我可不用王妃费心了,宁远长公主喜欢,您就给长公主做一套,毕竟你们都年轻,喜欢这些个裙子衣裳的,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侯夫人其实跟宁远长公主的年纪差不多,还真说不上谁大谁小呢,她也只是嘴上跟长公主客气一下罢了,真实的想法,是不想王妃挨累,她是真把王妃想像成自己的女儿了,半点儿也舍不得她挨累受苦,想着她拿着绣花针,对着油灯一针一针的绣,她就心疼得不得了。“哪用费什么心,也不过就是闲着的时候,打发时间罢了,再说了,您可不老,您跟长公主都还年轻着呢,看着比我也大不上几岁,怎么就不喜欢裙子衣裳了,您可不用心疼我,我可喜欢绣花呢。”
被人夸年轻,哪个女人会不开心,侯夫人也弯了嘴角,看着王妃的眼神越发的慈爱了。“瞧瞧,我还得求着人给做,您倒好,谦虚上了,人还得求着给您做,这待遇,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宁远长公主故意逗着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