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她说的那样,她已经压抑了很久了,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呵呵……”杜蔷薇有一点自嘲。“不是。”
她一手养大的女儿,竟然毫无压力反过来威胁她。“那是什么?”
骆景毅老辣的眸子里充满质疑。在庄园,骆景毅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现在,他不能容忍任何的隐瞒。“我不想说。”
这是杜蔷薇有史以来拒绝的最坦然的一次。骆景毅剑眉猛蹙,很是不满。“你永远都在试探,难道一家人不敢直来直去吗?就在刚刚,你还用阿离和雪儿的事情做试探,你想得到什么答案?或者说,事情不在你的控制范围,你会心慌?”
杜蔷薇倏然转头,死死的盯着骆景毅,温和的眼眸突然变得无比犀利。骆景毅刚要发怒。“怎么,恼羞成怒了?”
杜蔷薇扬扬眉毛,挑衅地看着骆景毅。被杜蔷薇一语说中,骆景毅的怒气压制下去不少。杜蔷薇冷笑一声,被这样的环境浸淫久了,她也沾染上了这种恶习不是吗?她本来是要问骆景毅要小羽的事情,扯出了这么许多,不也还没有问出重点吗?“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何况你为这个家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这也是骆景毅今日容忍的原因,“我应该感谢你,这么多年将我的两个儿子视如己出。”
骆牧渊和骆牧离从小独立性就很强,加之骆家佣人成群,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能让她操劳的并不多。可是,杜蔷薇打心眼里把二人当做亲儿子对待。杜蔷薇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那我的儿子呢?”
骆景毅深沉的眼眸之中掠过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隐藏在了老辣之中。“我的儿子在生死之际,你居然瞒着我!”
愤怒一旦喷薄而出,任谁都不想隐藏,“别说你不知道,我不会相信。”
骆景毅的眸色深了又深,黑到犹如夜空般不可捉摸。这件事,他本来也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你想隐瞒的事情,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包括我的女儿。我们寄人篱下,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少吗?从小,阿离是怎样欺负雪儿的,相信你都看在眼里。现在都成熟了,不欺负了,在你眼里倒是不正常了。你说,有多可笑!”
杜蔷薇就是有韧性的水,所出之言,处处都是针对骆景毅怀疑的地方,在合情合理的反驳中打消他的疑虑。目前,她必须要维持骆家的和谐。骆景毅不止一次的承认,杜蔷薇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如果单单就骆牧离和要小希关系亲密这件事出来解释,反而会增加他的反感和怀疑。这样解释的方法,是他目前唯一能接受的,他还无言以辩。其实,要小羽的事情,骆景毅早就想给杜蔷薇一个交代。杜蔷薇身子一僵,坐直了,静静的等待着骆景毅的解释。“牧雪当时来找我,只说需要钱,并没有跟我说是做什么用的,我以为她要出国留学,所以就给了她。”
杜蔷薇连挤出冷笑的力气也没了,再这么听下去,她怕自己的嘲讽会永远定格在脸上。“你自己相信就好。”
显然,对于这个解释,杜蔷薇持怀疑的态度。“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件事情上骗你。”
骆景毅觉得很无辜。骆景毅永远不知道,杜蔷薇要的是事后,为什么选择隐瞒?骆景毅从来没有用心感受她想要什么,注定不会明白她的伤心和难过。杜蔷薇起身,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木然而立。阳光,一地的阳光,亮白刺眼,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她感觉到的只有冷,刺骨的冰冷。在失去儿子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身为一个母亲的失职。她是一个不值得原谅的人。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要考虑舍弃这荣华富贵……车窗外的景物飞速而逝,黑暗笼罩了一切。骆牧离坐在后驾驶座的位置,点点的灯光映在他狭长的星眸之中,犹如浩瀚的夜空深不可测。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带着几分冷峭,薄唇死抿,彰显他此时不悦的心情。车远离了繁华的闹市,在郊区一栋破旧的房子前停下。抗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觉得这个人不可信,这么偏僻的地方,怕有隐藏的危险。”
何况上次电梯事件,他们做的那么明目张胆、目中无人。“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为了雪儿,我必须试一试。”
他已经做了遇见一切危险的设想,并做了相应的安全措施。在查出要小希真实的身世之前,他必须好好保护自己。“那您在车上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抗阳向房子里望去,破旧的房子里一片漆黑,连照亮的灯光也没有一盏。无穷尽的黑暗之下,是危险最好的藏匿处。“等等。”
骆牧离吩咐身边的抗阳,“将车灯熄灭。”
骆牧离的话刚说完,抗阳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引擎声,他拔下车钥匙,眺望远处的道路,并没有发现有汽车的灯光。“下车,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骆牧离快速打开车门,话刚说完,整个人就翻在道路旁边的草丛里。抗阳吃惊骆牧离的身手。他一直以为骆牧渊让他保护的,只是个办公桌前坐着的总裁大人,只会处理文件。原来,他身手竟可以矫健的像头猎豹。紧接着抗阳如离弦的箭一般,来到骆牧离的身旁,同样将身体隐蔽好。“太危险了……”“闭嘴。”
骆牧离低声阻止着。他只有彻底搞清楚要小希的身世,才能扫清横在他们面前的障碍。远处道路上,有两束颠簸的灯光,朝着他们在的方向移动过来。车速不快,仿佛是为了勘探清楚房子周围的情况。“为什么这个人要弄的这么神秘?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了”抗阳凭着直觉死里逃生很多回,所以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别说话!”
骆牧离警告的这会儿,车已经离他们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