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二狗教训了一顿的讨债公司那几个‘社会’人，眼睛里全都冒着火，恨不得把吴瘸子当场掐死。要不是他，他们几个不会被二狗一顿胖揍，现在还疼的龇牙咧嘴。也不用大老远的，开了几十公里的车，来这里堵人。吴瘸子现在心里冰凉，要不是身体瘫痪不能动弹，他绝对扭头就跑，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帮要债的是怎么知道他在这辆车子上的，又怎么能正好把他给堵在路上，现在的他们，不是应该跟柳莺那个贱人纠缠不清么？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几个亲戚，他们同样一脸懵逼。下意识的吞咽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虎哥，你们怎么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惨叫声，吴瘸子两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指缝间隐约可见几丝血迹。被砸了一板砖的吴瘸子，根本不敢呼救，只能扯着嗓子喊疼，脑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两只耳朵嗡嗡嗡的乱响，就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他耳边乱转。“你说呢？”

虎哥眼睛圆睁，脸色阴沉的可怕，牙缝当中挤出几个字道：“吴瘸子，你敢耍老子。你真是胆子肥。”

吴瘸子被虎哥吓的浑身发抖，强忍着剧痛，哆哆嗦嗦的辩解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不是让我老婆还钱了吗？”

不提这句话还好，一提就让冯虎天几人想起刚刚被二狗暴揍的一幕，身上的那点伤，似乎变的更疼了。“误会？来来来，咱们下去聊，我就跟你算算这个误会的帐。”

冯虎天一挥手，他的几个小弟，把吴瘸子连带着那几个坑货亲戚，一起拽下了大巴车。不管他们怎么叫唤，车上的乘客，谁也不敢帮腔。一看冯虎天几个就不是啥好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还是在气头上，谁敢去找麻烦。两条腿不能走路的吴瘸子，被连拖带拽，直接从大巴车上摔了下去，身上皮都蹭破好几处，而吴瘸子的几个亲戚，谁也不敢过去扶一把，全都低头站在一边，唯恐自己被牵连。“吴瘸子，你耍了老子，还让老子被狠狠揍了一顿，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冯虎天没说一句话，就在吴瘸子身上狠踩一脚。吴瘸子的脸色，就好像是被石灰抹过一样苍白，几分钟之前，他还得意洋洋，心里想着二狗和柳莺那个贱人，被自己算计了，没想到眨眼间，他就落在了冯虎天的手里。“虎哥，虎哥这都是误会，我欠你的钱，我马上还，马上还你。”

听到还钱俩字，冯虎天的脸色好了几分，烟头丢在地上，说道：“连本带利二十万，转账现金随你挑。”

二十万？这就是把吴瘸子杀了也还不起啊，他趴在地上，抓着冯虎天的皮鞋哭喊道：“虎哥，虎哥绕过我这一次，我不是只借了三万么？怎么就二十万了。”

冯虎天一脚把他踹开，冷声道：“借三万，还十万，当初说的明明白白，现在外加老子几个的医药费。算是二十万都是少的，要不是看你是残疾人，你得给老子三十万。”

吴瘸子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他本来是想坑柳莺和二狗，现在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虎哥，二十万太多了，我是真没有啊，你也知道，我刚从医院出来，医药费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跟你借高利贷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糊弄我？还想把老子当傻子？”

冯虎天气极反笑，一脚踩在吴瘸子的脸上：“那今天老子就陪你玩玩。”

二十分钟后，吴瘸子被冯虎天折磨了个半死，要不是他不想折腾出人命，吴瘸子起码还要比现在再惨三份，也幸亏这几天，被二狗折磨出几分抗性，不然现在就要嗝屁。他身上的那些钱，全都被冯虎天抢了去，就连他的那几个亲戚也都以替吴瘸子还债的名义抢了干净。“现在一共是十二万三千七百多，老子发发慈悲，给你算成十二万四，剩下的钱，你计划什么时候还。”

吴瘸子躺在地上，眼泪鼻屎外加地上的泥土沾了满脸，模样凄惨可怜道：“虎哥，我是真没钱了，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一分钱了。”

“还想跟我耍赖？”

“虎哥，你看我都这样子了，我还敢跟你耍赖吗？我是真的啥都没了。”

吴瘸子上瘾沙哑，说话时声嘶力竭，他现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他现在没有跟柳莺离婚，没有那么多算计，没有听信自己亲戚的胡说八道，他决不会落到今天这样地步。可惜后悔能有什么用呢？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祈求冯虎天饶了他这一次。看着趴在地上，好似只剩下一口气的冯虎天，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放贷的，但也绝对不想沾染上人命官司，就算他关系通天，现在这种社会风气下，到时候也是锒铛入狱的下场。又一脚踹在吴瘸子的脸上，满脸晦气道：“算老子倒霉，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等冯虎天等人走后，吴瘸子的那帮亲戚也都走了，半点没有停下来照顾他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惦记，吴瘸子身上私藏下来的那点钱，现在非但钱没到手，自己还被抢了个干净，只把他当成瘟神一样丢在一边，谁还去管他的死活。轰隆。天上惊雷响起，紧跟着大雨倾盆，马路上只剩下了吴瘸子的身影，他趴在地上，就在他万念俱灰时。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这里有个人。”

“还是个残废。”

“大哥怎么办。”

“看着挺可怜的，把他带上吧。”

开车男人吐了口烟圈继续说道：“看样子他是没人管了，咱们天桥上，不正好缺个人么？就让他顶上，他是真的残废，比咱们演的假残废可好的多，这不是老天爷赏给咱们的招财树么？”

刚刚感到一丝丝温暖的吴瘸子，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我后悔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