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好奇，众人秉持着良好的教养，只是余光打量，并没有东张西望。一路上，几个大人尚能目不斜视，言风却兴奋得没了个头，指着假山好奇，看见花池好奇，就连笼子里的鸟也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季妍拉住他的手，笑着为他一一解释，也不嫌麻烦，清丽的女音和稚嫩的同音响了一路。几个男人只是浅笑，并不觉得聒噪。到了提前订好的包厢，里面同样是古风韵味，包厢里有一展寒梅屏风，在浅棕色古木桌椅的映衬下，那红与黑的撞色尤为吸引人。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坐下五个人也不拥挤，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言风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但也乖巧的不出声，就是四处打量着。季妍摸摸他的头，笑着低声表扬他，言风的小脸上瞬间扬起了骄傲的笑容。“言风很乖呢。”

坐在季妍对面的吴凡忍不住赞叹，这么小的孩子，却能安静的坐在一个新奇的环境里，这很难得。“是啊。”

季妍也不谦虚，脸上满是自豪，“这是最乖的小朋友了。”

小言风一听，连忙跟着点头，证明自己确是这样的。商靳深嘴角一抽，真不知道他们这么配合的自夸有什么意思。“哈哈，那倒是。”

吴凡笑了几声，转入正题，“这次谢谢你了。”

季妍笑着摇头，就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事，虽然在电话里一直都说不用谢不用谢，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耐不住吴凡一个劲的邀请，说什么不当面说谢谢，心里就放不下。因此她才答应了，还拉着不情不愿的商靳深一起来。商靳深瞥了说话的两人一眼，又低下头抿着杯中的茶水。整个桌上，只有季妍和吴凡浅浅交流的声音，和陆陆续续上菜时服务员礼貌的声音。一顿饭很快就吃完，并没有多话可以说的几人透着几分尴尬。尤其是吴书凡，全程都是默默用菜，没有说过一句话。出了饭庄门，只有吴家兄弟来了车，季妍刚想坐进吴凡的车里，外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季妍，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吴书凡叫住季妍，有些紧张。他知道他不应该打扰她的幸福，可好不容易见她一次，他有好多话心里的话想对她说，这次别过以后，下次又是得靠缘分。可他最不信的就是缘分，如果缘分长眼，为什么不让他早日遇见她？以至于他连去追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看着她幸福。季妍为难，想了想还是准备拒绝，话还没出口，商靳深的声音响起。“去吧，说清楚了就别再见面。”

虽然很不甘愿，商靳深还是蹙眉应允，与其让吴书凡心心念念的，还不如让她彻底打消他的幻想。季妍忍不住一笑，揶揄道，“你就不怕我跟着他走了？”

虽然明知这不可能，商靳深还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恶声恶调地威胁道，“只要你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季妍哑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这么认真的回答一个玩笑真的好吗？而且……一如既往的血腥。转身向吴书凡走去，季妍收敛表情，瞬间变得淡漠起来。两人并没有走远，商靳深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两人的身影，现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距离，保持得也还不错。商靳深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他们，像是能看出朵花来似的。“谢谢。”

吴书凡双手插在兜里，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他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季妍，看着她说话，眼里也有星光。“不用谢。”

干干的回了一句，季妍生疏而礼貌地回道。语毕，两人陷入一瞬间的尴尬，季妍躲着他的目光，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吴书凡不禁自嘲，明知是这种结果，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和说说话，忍不住想去看着她。就算是她低着头，他也舍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他能就这样看她一辈子，看到天荒地老。许久，季妍低着头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她抬起头来，直接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有。”

吴书凡鼓起勇气，有些紧张，“如果你以后过得不好就来找我好吗？我会一直等你。”

话说出口，吴书凡觉得自己很无耻，她爱的人都还在距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挖起墙角，可是心里的蠢蠢欲动憋得他难受。这股蠢蠢欲动在每个孤寂的夜里都会去洪水一般疯长，将他整个人都堙没，他想他是着了魔。“不好。”

季妍脸色认真，口吻严肃，“我们不可能，就算没有商靳深我们也不可能。”

爱情不是将就，遇得上表示成双成对，羡煞鸳鸯，遇不上便应该是等待，而不是凑合。不管她以后和商靳深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在离开他以后又转身找一个。她应该是嫁给爱情，而不是嫁给生活。吴书凡怔愣，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只是以后一个未知缥缈的机会，她都不愿意给他吗？无奈苦笑，眼里干涩如沙漠，他缓缓开口，沙哑难听，“我知道，你没必要急着拒绝我，就当是我留给自己画了一座海市蜃楼，全当念想吧，等我该放下的时候自然会放下，你不需有压力。”

说完，他转身离去，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离开，这一次，就让他先走吧，让他自己切断这无望的念想。“对了，祝你幸福。”

他转身，长身如玉，勾唇浅笑，眼里星辉。既然你不愿意走进我的心里，也不愿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那就祝你幸福。季妍笑笑，“好。”

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我想让她陪我一起坐在出租房的小椅子上吃着面包，后来，我们吃了太多生活的辛酸，她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我才发现，我爱上的女孩，还是在我手上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