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易急忙拨通了左小婧的电话。帝京酒店中,下了班的左小婧正准备去停车场,却再次迎面碰上秦伟。“吓,秦秘书,又碰面了,咱俩‘猿粪’好厚。”
左小婧调侃着秦伟。却见秦伟脸色肃穆,对着她身后挤挤眼睛。左小婧转身看见慕城枫从电梯拐出来,急忙收了嬉皮笑脸,恭敬打招呼道:“慕总。”
“嗯。”
慕城枫答应了一声径直向酒吧走去,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看着左小婧道:“安易是你的朋友?”
左小婧急忙点头道:“是,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了。”
慕城枫似乎有话要说,但眼神却显得犹豫,最终也没说出来,只冷漠地冲左小婧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这时候,左小婧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哎?安易?难道又有空了?”
急忙接听道:“喂,安易,有空吃饭了?”
慕城枫听到这个名字,脚步顿了顿。“什么?你现在没事吧……别怕,我马上过去……”左小婧的语气突然慌乱起来:“你先躲躲吧,要不,你先到卫生间藏起来,他怎么也不能进女厕所吧。”
说完,左小婧匆匆挂断电话。慕城枫转过身来,盯着慌乱的左小婧问道:“怎么?安易……她出事了?”
左小婧慌张地点点头道:“是安易的顶头上司赵奇。那家伙是个色鬼,老缠着安易。刚才安易电话里说,她正一个人加班呢,却看见赵奇偷偷将楼层门锁上。”
“那公司叫什么名字?”
慕城枫的脸色瞬间阴冷下来。“是达远传媒。”
达远传媒公司里,安易忐忑不安地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心中慌乱无比,手脚冰凉。赵奇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卫生间,安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着卫生间的门把手喀拉喀拉地被拧来拧去,根本没想到赵奇竟然会追到厕所,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通通”作响,仿佛要撕开胸膛,蹦出来。门把手的拧动突然停止,安易听听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刚要放松,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猛然响起,安易浑身一哆嗦,只觉得腿都软了。“安易,干嘛要这样。”
赵奇的声音猥琐而轻挑:“不是你说等不及了,就今晚吗?难道……你喜欢这种调调?”
安易颤抖着声音道:“赵总,你误会了,那短信不是我发的。”
“呵呵,安易,别跟我来这一套。”
赵奇说着,更用力地敲着门道:“你这种女人我最了解了,就靠吊男人胃口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放心,副总这个位置,我一定推荐你。”
“我不在乎那个职位,赵总,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求您放过我吧。”
安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几乎哭出来。拼命抵在卫生间的门上,做着最后的挣扎。突然,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撞了一下,巨大的撞击力将安易差点震倒——赵奇竟然开始踹门。卫生间的门已经很旧了,被赵奇猛踹几脚,便几乎要从门框上掉下来。安易的身体随着那巨大的冲击力东倒西歪,她拼命地用肩膀抵着门,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报警,我要报警!”
安易在惊吓中总算找回一丝理智,伸手去衣兜里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时候,那熟悉的旋转木马铃声在外面响起来,安易才发现由于太过惊慌,自己竟然将手机落在办公室里。“安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么矫情有意思吗?”
赵奇的声音再次在外面响起。安易惊恐地靠着门,眼泪颗颗落下。“赵总,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只要你放我走,我不会说出去,求你了。”
安易的声音已经嘶哑绝望,她听着自己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想到左小婧也没办法进来,这样下去自己恐怕真的要毁在赵奇手里。赵奇停下踹门,趴在门框上,阴阴地笑着:“安易,你以为到这这一步我还会放过你?别做梦了,赶紧利索点,我不想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说罢,又抬起脚,咬牙踹在门上。安易彻底绝望了,她看着几乎完全烂掉的门边合页,心慢慢地沉下去。抽泣着,安易转过头,目光落在卫生间那扇半开的窗户上。这里是27楼,如果从那窗户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卓航、金秀丽、房子、离婚、龌蹉的上司、生活的艰辛……安易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身体被门后赵奇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几乎击垮。她表情木然地抬手擦擦眼泪,离开倚靠着的门,往那扇窗户走去。安易一离开门,就听得身后咣当一声,接着是混乱不清的“砰砰”声。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声哀嚎,但安易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这声音在安易脑海里盘旋着,让她着了魔。当她伸手攀住窗框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以前自己就没想起来这个方法。多少年了,自己苦苦地、孤单地一个人挣扎在这世界上。妈妈当年一定也跟自己一样痛苦,要不然她怎么能扔下孤苦无依的自己自杀呢。“安易!”
身后有声音喊自己,安易仿若没有听见,只加快了动作,伸腿骑在窗台上。“安易!你干什么!”
男人的疾声呼喊,一只大手上来一把抓住安易的手臂。安易浑身立刻起满了鸡皮疙瘩:“你放开我!”
安易大喊着,双手不管不顾地向那个人打过去,疯狂的动作让她骑在窗户上的身体猛地向外倒去。安易只觉得天空的星光和四周楼房的灯光仿佛被什么东西急剧晃动着,乱成一片,风声在耳边呼啸。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掉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突然恢复了平静。自己正被两只有力的手臂搂在怀里,一个急切的声音道:“你想死吗!混蛋!!”
安易一个激灵,那声音那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原本冷淡的音调里,掺杂太多感情,几乎没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