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狐小姐，听说你是个孤儿。”

孤儿？狐芸看向张岚，对方从小芸芸的称呼变为狐小姐，说明已经不会将她当做能随意调戏的新人，接下来这个问题就很值得深思了。陈萱恼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在这种节目下揭人伤疤吗？”

谁料到编导竟然也是一脸懵，“之前准备的没有这个问题啊……”“是的，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渐渐长大后被居委会的阿姨领回家。”

不管对方到底卖什么关子，狐芸还是应答如流，张岚微微点头，“能从一个孤儿走到现在，想必狐小姐一定很辛苦。”

“倒也谈不上什么辛苦，毕竟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据说我被放在街道的时候天气很冷，甚至连河水都结了一层白霜，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许多人家都是饿着肚子，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管一个孤儿，但我还是遇到了愿意收养我的孤儿院。”

这些当然不是狐芸自己的经历，她儿时的坎坷绝对寻常人能想象，不过对于这具身体，倒真算得上幸运。不知道为何，这一点本可以被一笔带过，张岚却似是上瘾般刨根问底，“很冷的冬天，是二十一年前吗？”

狐芸颔首，“按照张妈妈的说法是这样，张妈妈就是收养我的阿姨。”

“太可惜了，狐小姐现在也算得上有一定知名度，有没有想过寻找父母？”

狐芸微微蹙眉，这个女人——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追着她的身世不放？虽然重生时继承了记忆，但狐芸却并不想多谈，“对于这一点我也有心无力，当年的线索太少，何况又过了二十年。”

在张岚似乎还想继续询问时，狐芸果然打断，笑着将话题引到别处，“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当初剧组中发生的趣事——”编导也没想到狐芸这个新人竟然很熟练地掌控整个谈话的节奏，中间张岚几次想要将话题带回自己的问题，却发现有心无力，狐芸只需要一个随意的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连摄影机都不由自主跟随狐芸而去。狐芸是镜头的宠儿，这句话可不是赛丽尔信口胡说。节目录制到深夜才结束，狐芸伸了个懒腰，笑容明媚看不出深浅，“今天的谈话很愉快，谢谢。”

饶是张岚这样的熟女也不禁面红耳赤，这句话是毫无疑问地讽刺，偏偏作为战败一方她没有半点辩解余地。“很抱歉，受人之托。”

气咻咻的陈萱站在狐芸身旁，“我只希望张小姐能保留职业道德，如果不是狐芸，换另一个艺人说不定会被断送艺人生涯。”

张岚对陈萱可丝毫不怵，“但这个圈子本来就是有能力的人才能生存，不是吗？玻璃心可是很容易碎的。”

陈萱不愧是经常站在狐芸身边的人，竟然很冷静地点头，“难怪张小姐在圈内如鱼得水。”

是说她铁石心肠吗？张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能走到这一步耐性当然并非寻常人能比，这种话听了也觉得不痛不痒。就在张岚准备离开时，狐芸却懒洋洋地开口，“前面是受颜丽所托，后面呢？”

张岚面孔微白竟然有点局促不安，“我只是想知道狐小姐这样的人，竟然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罢了。”

就算现在她也觉得奇怪，如果按照这种平平稳稳的路径，虽然是孤儿却幸运地被人收养，听起来还是一个挺温暖的家庭，又怎么会养出狐芸这样复杂的气质和性格？“真有趣。”

狐芸不置可否，稍稍俯身在张岚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最好如此。”

轻柔到呢喃的四个字，却似是刺刀带血。张岚的毛孔全部张开，似是人类感受到莫大危机后的应激反应，身体僵硬地不受控制，然而下一秒狐芸却已经离开，仿佛刚才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好。“岚姐，你怎么了？”

编导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岚这样惨淡的表情。张岚摇了摇头，看着狐芸离开的方向，再一次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招惹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