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特么是不是在针对我！”

张和英拨通电话，愤怒的质问灵犀的广告部。　　“我花钱买的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是两分钟！”

“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不怪张和英的愤怒，他一番精心筹备，这个头条和文章都只是开始，才只是造势的第一步而已。　　后续环环相扣的计划，云梦可能的行动和应对措施，加起来十几页的方案书，现在才只不过第一页最开始的部分。　　结果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人给一剪刀咔嚓下来。　　下面直接就没了！　　这谁能忍得了啊？！　　但他万万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比他更生气！　　“有病吧？想死也别拉着我们一起啊！”

大夏扶持第三产业，整体政策都是比较宽容的，商业上的一些对接和沟通，气氛也都比较轻松。　　但是——这里必须有一个“但是”，这种“宽容”和“轻松”，是限定部门的。　　有些部门，是天生跟这两个词犯冲的。　　哪怕他们日常一直很努力在表现“轻松”和“宽容”。　　但是一旦你发现他们严肃起来，哪怕是自己人，你也会下意识地咽唾沫，开始不停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灵犀就接到了这样一个电话。　　——在#云梦垄断#的热搜头条，仅仅挂上去了两分钟之后。　　电话只持续了30秒。　　对面言辞并不激烈，甚至没有表达不满。　　只是在报上身份之后，很正经、很诚恳地说：“你们的热搜头条，是虚假信息，云梦并不是虚拟实境技术的唯一使用者。这样造谣，如果产生太大的不好影响，是需要担责任的。”

“尽可能不要影响到正常的商业运转”，这是他们一贯的措施。　　——毕竟他们本身就不是对内的，也就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暴露出太多信息，更完全没有借机针对网龙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这个热搜头条还是光速消失了，连带着发帖的账号被永久封号，且不可操作。　　——没有强制注销，是为了以防万一，留存证据。　　而这还只是开始。　　紧接着，发帖账号的认证公司——一家皮包公司，旗下的所有账号暂时封停处理。　　下订单的网龙公司，拒绝未来所有合作邀请。　　接下订单的员工及其领导层，严重警告处分，季度奖金扣光。　　灵犀广告部，集体展开学习培训，总结经验教训，避免出现类似问题。　　被连带责任波及到的女对接员，对张和英能有好脾气才怪！　　忍不住骂出声后，她果断挂了电话，只给张和英留下一句：“订单费用，包括定金已经全部退还。”

电话那头的张和英，闻言更加困惑了：这次灵犀怎么舍得退钱了？　　按照他们的一贯作风，不应该是不管怎么样，钱都不可能退的吗？　　还有，说我“找死”，是什么意思？　　张和英一头雾水，这通电话打下来，不仅没有解除他的困惑，反而让他更迷茫了。　　看情况，是误打误撞碰到了雷区，但具体是哪一点碰到雷区？　　云梦？垄断？行业大萧条？　　还是……林游本人？　　看上去是一回事，但是每个词，都有细微的不同。　　而这种不同，将会决定当下甚至以后网龙针对云梦时，行动的尺度。　　最麻烦的事情在于：他搞不清楚到底哪里踩了哪个雷区，也就不敢确定计划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甚至说：还应不应该进行下去？　　正在张和英纠结的时候，群聊再次“滴滴——滴滴——”响了起来。　　张和英打开群聊，是昨天联系好的水军头子在说话。　　“我这边大军已经蓄势待发了，但是，头条呢？？？”

“要是因为不可抗力导致无法执行……”水军头子虽然也非常吃惊，但立刻想到了关键问题：“定金，我们可是不退的！”

看到这句话，思考中的张和英，立刻感觉脑门上青筋暴涨。　　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来搞我心态的吧！　　*　　看到头条突然消失，网友们自然也有点吃惊。　　但这个头条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完全是昙花一现。　　这就导致真正看完整篇文章的玩家实在是少之又少，更别提看完并且留下截图的人了。　　短暂的困惑之后，大家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主要是最近大新闻一个接一个，大家都感觉讨论不过来了。　　就算真有人发出来截图，也立刻有别的玩家冲上去和他理论。　　而没有了热搜头条把这些反对云梦的意见聚拢起来，那么以林游和云梦的口碑，玩家自发就能把那些小众的反对意见给喷回去。　　林游也搞不太懂这是哪边出的手。　　但他有个好习惯，只要结果是不坏事，他也懒得追根究底。　　尤其是他还有正经事：朱辞夏公主就要过来找他。　　以前公主就说过：有机会要来林游这里和小奶昔玩。　　但是出于少女的矜持，其实一直没好意思过来。　　现在林游说，自己做了个东西要送给她，公主于是拒绝了让人送、让简兴德取之类的方法，用想念小奶昔为理由，选择了上门来拿。　　虽说在在云梦的虚拟办公室也能经常见到，但那是公开场合，她也要隐藏身份，能聊天的机会并不多，见面也跟没见差不多。　　朱辞夏早就忍不住啦。　　进了林游的屋子，小公主一把抱起小奶昔，开心的揉啊揉。　　小奶昔还记得她的味道，温顺地趴在公主怀里，任由她抚摸。　　等她摸了个够，林游才带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拿出来三个木匣子一一打开，为她展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三枚精致的胸针。　　一枚卡通风格的小火龙胸针，一枚是带着华丽鹿角的鹿首胸针，最后一枚则是一片翠绿色的叶子胸针。　　看上去并不出奇的胸针，其实每一枚都经过了无比细致的处理：　　在肉眼无法接触到的领域里，胸针的形状中包含的特殊几何结构、颜色的特殊变点、对超出肉眼识别范畴的不可见光进行有选择折射……等等。　　其中包含的技术价值，何止万金！　　公主低头看着这三枚胸针，尤其在小火龙和树叶之间来回变换。　　她抬起头看看林游，“好漂亮……让我选一枚吗？”

林游愣了一下，摇头道：“当然不是，全是给你的。要是没有你喜欢的造型，可以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做一枚。”

“谢谢，我很喜欢。”

朱辞夏这才把胸针从盒子里拿出来，捧在手心里仔细看。　　更棒更好的饰品她当然见过，但这可是林游亲手做的。　　林游则在朱辞夏欣赏胸针的同时，为她讲解这些胸针的作用：防偷拍、防录音。　　还详细为她讲解了原理，告诉她这些东西的功能其实也有限制。　　主要是防偷拍的限制：不带智能辅助程序的相机挡不住、纯手动的摄像老法师也挡不住，而且距离太近，就算相机不对焦，靠着高清像素也可能认出她来。　　随着林游的说明，公主不仅没有失望，反而看向胸针的眼睛更亮了！　　造型固然可爱，林游亲手制造也很好，但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技术，比前两者都更让朱辞夏喜欢！　　她可是超喜欢这种前沿技术的生活化应用的！　　最后说明了技术要尽可能保密，公开场合不要佩戴之后，朱辞夏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公主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问了一句：“使用位置有限制吗？”

“没有。”

林游摇摇头：“最初版确实需要固定在胸前，但是我觉得不方便，又额外升级了一下。现在以胸针为中心大约1.5米范围内，都能正常起效果。”

林游伸手指了指盒子：“作为代价，胸针每隔三天，需要放在盒子里充电。”

“充电？”

朱辞夏非常吃惊，拿起胸针仔细观察，寻找哪里有电池。　　“别找了，在内部，无线充电，使用了2mm*2mm的极小尺寸无线充电电源解决方案。”

朱辞夏公主开心地把那片叶子造型的胸针夹在衣领上，拿出手机想看看好不好看。　　却发现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抽了风一样，宁愿对焦她身后墙壁上的挂画，也不愿意对焦她近在咫尺的脸。　　于是立刻对这枚胸针的强大，有了更清晰的感受。　　她又拿起鹿首胸针，别在林游胸前的口袋上，然后拿起手机起身，跑开一段距离试着拍林游。　　结果发现只要开着自动对焦，就永远没法对焦到林游——总是会对焦到他身边的抱枕、坐垫、杯子、花瓶之类的东西上。　　就算关了自动对焦，其实相机的内置算法还是会辅助对焦，但因为胸针的存在，这种辅助完全是在帮倒忙。　　朱辞夏玩心大起，把手机架好，设置了定时拍摄，然后和林游带着胸针坐到了双人沙发上，又在两人前方的桌子上放了一只花瓶。　　手机开始发出倒计时的音效“嘀—嘀—”　　“咔嚓。”

朱辞夏立刻蹦起来，迫不及待地取过手机，打开照片。　　果然看到照片的焦点完全在花瓶上，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已经被景深效果给模糊得不成样子。　　“哈哈哈。”

公主越看越觉得好玩，笑得花枝乱颤。　　……　　就这样，朱辞夏公主在林游这里一直待到了中午，玩玩胸针，逗逗小奶昔，和林游聊了不少游戏开发和生活趣事，度过了充实而愉快的一个上午。　　一直到走的时候，才不好意思地递给林游一枚缀着罗缨的平安扣，说是回礼，然后就落荒而逃。　　“平安扣……”林游看着手上温润的白玉，也没怎么多想。　　护身辟邪，祈祷平安嘛。　　但他不知道，平安扣也是玉佩的一种。　　而玉佩，曾经一度被当做定情的信物，即使在现代，也不会被女子随意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