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这事靠谱。云都乡所在的县就叫做黑羊县,顾名思义,就是因为有著名的黑山羊,黑山羊的主要分布地,就是云都乡和周围的几个乡。以前还是生产队的时候,队上每年都要上交上百只黑山羊,现在差不多,70%的村民家里都养着黑山羊。只是黑山羊喜欢在山沟沟山洼洼里吃草,也喜欢吃山枣,如果有了羊群,就得隔三差五去十里之外的沟里,也就是连接两个塬地的沟壑,或者是到有山有沟的贾洼,贾沟小林场去。所以山里人养的多点。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会专门派人去放羊,每天给固定的工分,这项工作不用出太大的力,适合少年儿童干,可以每天早将山羊赶到沟壑或者小林场,晚上天黑之前回来。来回路上差不多的四五个小时。卢贵生兄弟两小时候都做过这项工作,现在重操旧业,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人。卢贵生还算有点儿眼光,黑山羊养的好了,也是一条奔小康的路。只是这山羊也不好养啊,他们家根本不具备成群养山羊的条件,首先就没有合适的羊圈,也没有备饲料的地方。万一遇上下雨下雪天,十天八天山羊出不了门,找不到吃的,得储存草料啊。秦果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你们家也没地方当羊圈呀?而且也没有给羊备草的地方??”
卢菊兰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大哥说他已经决定了,羊圈和储备饲料的地方,他会想办法的。”
“还问我,我爸存了多少钱。果儿,我觉得我爸实在是可怜,一辈子辛辛苦苦的,那么抠门,平时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用,现在两个儿子都惦记着他的钱。”
“今如果不是李竹马帮忙,我爸攒了这么多年的钱,就被我二哥给拿走了。”
“对了,我爸还有几个存折呢,你知道我中午急匆匆赶回去干什么么?是害怕我爸的存折被我二哥偷走,还真被我猜中了,我二哥真的把我爸的一个存折偷走了,不过存折上的钱不多,五十块。”
“我不知道我二哥发现别的存折没,干脆都换了地方,”把铁箱子的钥匙交给了卢菊兰,还告诉了她藏存折的地方,卢敬儒到底是多看了几本书,跟别的老农民不一样,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相反倒是比较偏心信任女儿。秦果很八卦地问:“那么你爸到底存了多少钱呀?打我们搬来这里,你爸就偷偷摸摸的做生意,你们兄妹三个月都没闲着,见缝插针的,现在开放了,生意更是越做越大,每个集日都出摊,俗话说积少成多。”
“你爸现在估计差不多都是个万元户了吧!”
虽然现在挣钱都是1毛2毛的挣,但是,十几年下来,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卢菊兰再次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门说:“我也就只给你一个人说,我爸那只老狐狸,还真的攒了不少的钱。”
“今天中午之前,我真的以为我爸只攒了那一百块钱。可是现在,我爸都给我交了底,我也查看了我爸存的折子,虽说到不了万元户,半个万元户还是有的。”
“不过我爸三叮嘱我,他生病的时候,让我一定要替他保管好这些钱,这是以后给我大哥二哥娶媳妇,给我当嫁妆用的。”
“他打算我哥说了媳妇,就跟村上申请,给我哥批个宅基地,修几间房子。我二哥说了媳妇也一样。”
“这样算下来,我爸存的那点钱给我两个哥哥修了房子,还能留下一些给我当嫁妆,他说,让我在附近找个婆家,以后多照顾他。”
“还说我以后找了女婿,如果家离乡上远,也可以住在我家。”
“我觉得我爸的意思是,以后我找了婆家,不用住在婆家可以回来住在我家,我女婿就跟上门女婿一样。”
“你说我爸分明有两个儿子,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家里呢?”
“还有。你说他存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给我大哥二哥交老底儿,却把这事情告诉我,他把钱匣子的钥匙给我,放存折的地方都告诉我,他就这么信任我吗?可是他平常,一分钱都不给我。”
“我去卖酥馍油饼,他都会数上数,交账的时候差一分钱都不行。”
卢菊兰很是想不明白。秦果也想不明白。卢敬儒平时除了酸溜溜,文绉绉,多少带点迂腐之外,非常的抠门,又精于算计。卢菊兰小学的时候,就提着篮子去街上卖酥馍油饼,自己却一分钱也得不到,甚至有人讨价还价少给一两分的,卢敬儒都会算得清清楚楚,絮絮叨叨的教训她好半天。平时根本不会给她一分钱,买一斤盐倒一斤醋,都不会多给一分钱。现在竟然那么放心的把这么一大笔巨款交给卢菊兰,还说明了用途。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明白自己的病情,担心真的脑血栓导致反应迟钝,痴呆,提前把家里的事交代给卢菊兰。可卢菊兰才只有19岁,真的能把这个家管理好?能给大哥二哥修地方,娶媳妇,照顾好卢敬儒么。两人很快走到了通往公路的小坡底下,卢菊兰看到秦小兰还站在马路上虎视眈眈的,放下担子,坐在坡底下的草地上,伸手拉秦果也坐下。将头上戴的破旧的草帽往下压了压,随手拨弄着地上的青草野花说:“果儿。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总想着咱两个干脆结拜姐妹算了,看我有两个哥,就我一个女孩,你家虽然姐妹多,却都不跟你真心。”
“从你家搬来云都乡,咱两个就好。以前咱俩一块上学的时候,就好,后来我不上学了,你上学,咱两个还好。”
“现在你都高中毕业了,咱们两个还是天天见面,每个礼拜天出去玩一天。咱们这样的关系,用你的话来说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你说咱们两个要是结拜了的话,我有事是不是就可以找你商量,你有事是不是就可以找我商量了。”
“就像我家这几天出的事,我爸托付给我的事儿,我就想给你说,我给你说了,你知道了以后就算我大哥二哥不相信,你也可以给我做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