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次感受到饥饿的真正滋味，那真的是抓心挠肺掏肠刮肚的感觉，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在人手下干事，而得不到体恤的不满。他都想不明白马乡长都40多岁的人了，儿女生了好几个，大女儿跟他年纪都差不多，怎么能这么对待下属？其实他还没说实情，他昨晚也忙的没吃东西，早上起来习惯性的晨跑回去，上班。因为大厨还没回来，他正准备出街道上找点吃的，马乡长给他安排了事情，因为今天会计不在，让他协助出纳发放工资，发放劳保，还有一点福利。从早上8:00忙到10点，刚刚准备去找吃的马乡长的儿子就跑过来了。整整一天半没吃没喝。秦果坐在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天空，脑补了马乡长带着儿子吃饭，周芒野却守在医院走廊里的情景，说：“马乡长真够可以的啊，他自己带儿子吃饱喝足了，却让你整天饿着肚子，替他守着老婆！”

“他这样的做事方法，我猜想当领导也不是什么好领导吧！”

刚才下了一会儿小雨，此时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天上的星星悄悄的出来了，很调皮的，眨着眼睛。挂在院子里的灯泡周围围满了萤火虫，屁股后面的灯一闪一闪的。周芒野今天实在太累了，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说：“我来上班的时候，我爷爷跟我爸我妈还有我姐一再交代我，说部队跟地方工作不一样，到了工作岗位上一定要多干活少说话，千万不能说领导的问题。”

“可是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我来乡上上班也就半个多月时间，郭乡长还好，不管是跟着他出去还是在单位，都能照顾情绪。”

“就算有什么工作，说话的口气也很温和，有时候还带着商量的口吻，我觉得这个领导还不错。”

“马乡长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郭乡长请假，马乡长好像逮住机会了，走两三里的路也要用车，倒一杯水都要让我跑路，前两天跟着他下乡，我们下乡都会被村长分配到村民家里去吃饭，吃完饭按照规定要给5毛钱半斤粮票的，钱和粮票回来单位上会报销。”

“说白了也就是单位上给的车费和伙食费，可是，我还有陪同的另外一个干部都给了，马乡长没给。”

“帮我们做饭的老百姓自然是不敢说什么了。”

“可我看到村长眼神怪怪的，后来我们都出去了，村长还留在那户老百姓的家里，我多了个心眼，偷偷退回去悄悄看了看，原来是村长用自己的钱和粮票补上了。”

“我本来当时想问来着，可是想起我爷我爸我妈我姐的话就忍住了没问，后来还有两次下乡，他也是那样。”

“还有前天，我跟他去下乡，同去的还有另一位同志，我们到了村里检查完了工作，村长说他们山上野兔成灾，野鸡成害了。因为我车上刚好有把猎枪，我便建议去打猎，那天我一共打了7只兔子，6只野鸡。”

“我本来想给去打猎的人每人送一点的，因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村上的几个干部，可是马乡长全部把那些东西放在了后备箱里，让我带回去，他说村里不缺这些东西。”

“我想着他应该要用这些东西给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因为虽然大厨还没回来，但是妇联主任还有另一位女同志也回来了，她们两个下午会给大家做饭的。”

“可是回去之后马乡长，竟然将七只兔子6只野鸡全部带走了，给我都没留一只，还说他星期天要回去老家看老父亲，老丈人，正好给老人家带着。”

“今天早上我去他家，帮他送老婆去医院的时候，我看见那些兔子和鸡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堆放在院子里的洗衣盆里呢。”

“马乡长家虽然人口多，那也就是5个孩子，两个大人，能吃完那么多肉吗？”

周芒野，眯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诉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听起来毫无感情色彩，秦果也听得津津有味。马乡长就住在家属院的另一头，跟他们家是好多年的邻居了，马乡长家两口子是出了名的吝啬，导致他家的5个孩子也是一个比一个的抠门。马乡长参加工作早，虽然娶的是农村媳妇儿，但是因为工龄和资历，他在好几年前已经把老婆孩子们的户口，都从农村迁到了城镇，都吃上了商品粮。在包产到户以后，村里便没有给他们家人分土地了，他便把老家院子锁了，把老婆孩子都带到了云都乡。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养活一家7口，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两口子非常的抠门。现在，粮站供应的粮食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有粗粮有细粮了，基本上都是细粮，有时候，需要点面扑，还要另外出钱买几斤黄面。但是粮站供应的是有粗粮的，粗粮的价格自然比细粮要便宜一些，好像是五十斤细粮可以换八十斤粗粮。马乡长家每个月都会把家里所有人的粮食加起来，只打30斤细粮，给小儿子吃，其余的都换成粗粮。马校长的老婆很会过日子，据说每顿饭都会按照大人和孩子们的，年龄分配食物，吃饱吃不饱每人就一份，除了最小的儿子，马乡长家5个孩子，前4个都是女孩子，只有最小的是个儿子，他可以经吃饱，也可以吃细粮。马乡长家的5个孩子，4个大的，除了大女儿，其余三个都没穿过新衣服，所有的衣服全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老三穿完给老四。他们家的孩子身上从来没有零花钱，也从来不在街道上，乱买东西吃而马乡长本身也不抽烟不喝酒，乡政府有大灶，也会给每人按照福利发点饭票，但是他从来不在大灶上吃饭，而是将饭菜，打上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