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莫一路出去，我走进了那个铁栏杆问道：“小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乐不理会我，我蹬下道：“小乐，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有多惨啊？凭着你现在的名望，就算离开了BBC，你去哪个传媒公司没有好的发展呢？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小乐一下子就弹起来一把抓着我的肩膀问道：“是方子卿害死了乔楚，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她又推了我一把，问道：“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按道理，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的，正如方子卿所言，就算起诉也没用，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莫一路能做的也只是他非法持枪的事情。“你们不给我乔楚报仇，还对他手下留情，是不是？啊……”小乐几乎是把我推到了墙壁上，朝我喊道。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进来看了一下，我示意他没事，让他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是你跟莫一路害死了乔楚，所以那晚我才没打电话报警的，我不是去那里等那个新闻的，我是真的去拍‘烟花会’的。我就是看见你们一家人那么高兴那么幸福，我才没报警的，我就是想要让你们统统都死在那场大火里，全部都给去黄泉路上陪乔楚。你现在告诉我，是方子卿害死了乔楚？‘宏天大楼’火灾里死掉的那么多人，全部都是被他害死的？”

我感觉她真的疯了，我憎恨设计杀乔楚的方子卿，恨我跟莫一路不为乔楚报仇，她更恨自己，因为她的一己之私，原本不会出现的灾难出现了，原本不会死的人全部死了，原本幸福的家庭，全部都是如同玻璃一样的破碎了。她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能够接受自己为了报仇，放着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不理不顾，但是，当这个报仇的理由没有了，她不能接受自己间接地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啊……”她大声喊了一声，然后突然就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不等我反应过来，小乐已经头破血流了。“小乐、小乐……”我急忙过去看她，她的头盖骨都好像陷进去了。医院的手术室外，我急得一伙儿咬手指，一伙儿跳脚，她是家里的独生女，米妈米爸年纪都大了，这可该怎么办？莫一路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声气说：“这事儿还是得跟叔叔阿姨说啊？我们也是瞒不下去的。”

“你让我怎么说啊？米爸米妈就小乐这么一个女儿，一直盼望着她结婚生子，不能如愿，此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两个老人怎么受得了啊？这小乐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的，这不好像在他们脖子架上一把刀吗？莫一路问道：“小乐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双手插入了头发里，狠狠地抓了两下说：“那天因为爸爸的事情去找方子卿，他不在，所以，我就说去小乐的办公室找她，结果刚好听见她讲电话。那个张明亮纵火的事情，她事先知道的，她想要给乔楚报仇，想要烧死我们，所以就没有报警，我们就在办公室里吵起来，结果方子卿来了，他把小乐骂走了，然后我们也吵起来了……方子卿说，小乐当时的办公室里电脑没有关，刚好她开了一个录音的软件，把我跟方子卿说的话都录下来了，小乐就知道真正造成乔楚死亡的人是方子卿，所以，她就想要毒死方子卿。方子卿新找来的助理那个叫夏夏的小姑娘，从BBC的员工茶水室里给方子卿拿茶叶，刚巧小乐也去拿茶叶，两人撞了一下，茶叶掉在地上。小乐把茶叶给掉包了，夏夏拿走了那包有毒的茶叶给方子卿泡茶喝，结果，她想要勾引方子卿，自己喝了口茶，想要喂给方子卿喝，结果，立刻就吐血了。”

莫一路听着也很是沮丧与悲伤？“那么多的人命，她、她竟然能够……我们的颖儿，还有舅舅舅妈？那么多的人命……她、她还是我们认识的米小乐吗？乔楚要是泉下有知，这该多难过啊？”

我想，她要是真的毒死了方子卿，也算是因果报应了，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手术室的灯灭了，医护人员推着小乐从里面出来，我们急忙过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主刀的医生取下口罩说：“情况不是很乐观，这姑娘对自己可真是狠啊？这就是从十米高的楼上掉下来都摔不成这个样子，左额的颅骨粉碎，勉强能够把命保住，但是什么时候醒还是个未知数，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就算是醒过来……”。医生点了点脑袋说：“估计智力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我只感觉后脑勺发凉，如果不是莫一路扶着我，我就站不住脚了。方子卿已经报了警，这件事情已经刑事案件了。小乐完了，她能不能醒过来都完了，莫一路说：“小乐进警局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警察虽然在她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同样藏毒的茶叶，但是，这也并不能证明就是小乐投毒的，她也可以是不知情的。BBC员工使用的茶叶也不是独家销售，茶叶是小包小包封好的，也可能是出厂问题，或者是其他人陷害小乐，总之，只要小乐没有认罪，警察局没有直接证据起诉。”

我有点不明白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只要那个叫夏夏的女人没有死，加上小乐目前的这个情况，是不具备起诉条件的，如果以后小乐醒了，真的出现了智力问题，那么，案件就再不能正常审理，这件事情就会成为无头案，让BBC赔一笔钱给夏夏，也就了结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申请法外就医嘛，没事的，案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乐的伤……她怎么能够这样呢？这么算起来，是我们自己害死了颖儿，是我们导致了那场火灾，是我们让那么多的人陪葬，让那么的无辜家庭受苦受难？”

我听到这话，双眼忍不住地合上了，若这么推的话，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找那张照片背后的秘密，方子卿就不会想要杀乔楚，如果乔楚不死，小乐不会那么冷漠，明知道有人纵火也不阻止？我后悔得直接用脑袋去撞墙，莫一路急忙过来拦着我说：“别这样……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宏天大楼是南城市著名的建筑物之一，此时，政府正在募捐重建，陆氏集团资助了30％的资金，另外以颖儿的名义捐赠了一个大型图书馆。这耗费了陆氏的不少可流动资金，大概有7个亿的样子，不得已终止了几个在谈的项目，这引发了部分股东的不满，认为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不该让公司来承担。我们只能卖掉了部分股份，弥补了这笔资金，到了那年七月的时候，是乔楚、天琦的忌日。莫一路跟楚部长一起合资给南城大学捐赠一栋教务楼，一年过去了，楼已经盖成，要正式开幕了，楚部长将楼命名为‘南之乔”，取自诗经里的“南有乔木”。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南城大学了，乔毓不愿意跟楚部长见面，也就没有过来。开幕式是莫一路发言的，发言稿是我写的。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最美丽的时光还是在这个校园里。乔楚从今往后可能就会成为南城大学的一个传说吧。与莫一路一同故地重游，别是一番心绪。好似处处皆是我们过往的笑语欢乐，南城这所百年名校培养出了多少人才？名誉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相片，以及他们的介绍，我、乔楚、小乐都是榜上有名。乔楚是法学院的年轻教授，是乔氏集团的董事长，小乐是知名主播，我是知名作家。能够上这堵墙，着实不容易的，这是一种荣誉。莫一路说：“走吧，别看了，再多看，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

我指着排在乔楚照片不远处的相片道：“是苏童啊，他现在成为检察官了？”

“是！想不到我们宿舍里，他是最有成就的一个，同学们从事专业律师的也寥寥无几，如今，大部分都从了商，苏童大学毕业之后，又考进了政法大学读研，现在算是最年轻的检察官了吧。”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相片说：“何晓，反贪局，厉害了吧！”

“从前看你很不爽眼的何学长哦。”

“是啊，上次因为贿赂的事情，跟他打过一个照面，但是，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何学长虽然脾气臭，但是很正义的，他进反贪局，这世界要少很多贪官了。”

我们说着笑着，聊着过往校园里的事情。然而，万万想不到苏童突然就到陆家登门造访了。佣人禀告说：“有位姓苏的先生，说是太太过往的朋友。”

我都没有想到是他，一看见他，我就有点愣住了，十几年不见，苏童越发风姿卓越，帅气迷人，他负手而立在主楼的客厅里，打量着这家中的陈设。我笑说：“哟，我说姓苏的先生是哪位苏先生，原来是苏学长啊？苏检察官大驾光临，我陆家真是蓬荜生辉啊，学妹我有失远迎了。”

苏童仔细打量了我两眼说：“哎呀，陆氏集团董事长夫人对我说这话，真是讽刺啊？我一年的工资买不起你们家一个花瓶啊，还是你们女人好，你看看嫁个有钱的男人，这层次蹭蹭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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