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阳握住她的手,“我们也走吧。”
洛淳一机械的转头,看着秦牧阳,“秦牧阳,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牧阳看一眼围墙里面的大房子,“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回来这里吧。”
说着,他牵起她往街口走去。在一个拐弯处,洛淳一回头望向曾经住过的房子,雨雾濛濛里只有一片浓浓的黑色。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好像坠入那片黑色,被一片浑沌笼罩,看不清记忆里那里支离破碎、浮浮沉沉的画面。肩头忽地一暖,是秦牧阳伸手揽住了她,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洛淳一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你一声不吭就离开,大家都很担心你,要不是你常爸爸托同事找到你的下落,我就要报警了。”
“哦。”
洛淳一看一眼前面的常志光,神情复杂。虽然她叫他一声常爸爸,但是这个爸爸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陌生的。在她的印象里,他们甚至没有相处过完整的一天,她的记忆里只有秦牧阳,给她安稳的生活!可是在此之前,她竟因为白小枝的事,怀疑他的人品,觉得他不是可靠的人。她突然有些后悔,一声不吭的离开。他能这么快的找到滨城,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洛淳一轻声说道。秦牧阳笑笑,用力的抱了抱她的肩。洛淳一顺势偎在他肩头,将身体全部的重量依靠在他身上。秦牧阳感觉到她的依赖,眸中竟是疼惜。他突然松开她,半蹲到她面前,洛淳一没有说话,心照不宣的倾身趴到他背上。秦牧阳背起她,脚步沉稳的向前走着。前面的常志光回头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傅泽中则神情凝重。常志光拍拍他的肩,“最近局里来了一个小姑娘,她跟我说,这世上唯有两种东西忍不了,感冒时的咳嗽还有爱上一个人。你应该祝福她!”
傅泽中眸光晦暗复杂,转头看向前方。常志光开的是一辆老式宝来,车子启动之后,便听见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噪音。大概是车子太旧了,虽然车内整理的很干净,但是有一股难闻的老旧味道。洛淳一坐了一会便感觉胃里翻江蹈海起来,紧皱着眉头,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吐出来。秦牧阳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大概是着凉了,想吐!”
洛淳一老实的说。秦牧阳伸手一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常队,洛洛发烧了,先去医院吧。”
“好,我让罗婷送几身干净衣服过来。我看他们两个都够呛,这小子上车以后也是蔫头耷脑的。”
常志光说着,瞅一眼傅泽中,后者别转头,不理他。常志光不以为忤,拨通车载电话,让常太太罗婷准备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送到医院。洛淳一小时候落过冰水里,落下稍一着凉就会发烧头疼的毛病。这会子体温一升上来,脑门上就感觉戴了紧箍咒一般,痛的她恶心想吐,难受的快死掉。“洛洛,一会就到了,再忍忍。”
秦牧阳拥住她,耐心的哄劝着。洛淳一脑子一抽一抽的痛,身体也因为体温的持续上升而不停抽搐着。难受的在秦牧阳的怀里,不停的扭动。“要是忍不了就吐出来,别担心,有我在。”
秦牧阳温声安慰着,大手轻拍着洛淳一的背。洛淳一脸色憋的通红,突然“哇”的一声不受控制的吐了起来。她感觉胃里好像有一只手不停的拉扯着她的胃,好像要将的胃硬生生的从肚子里扯出来。她不停的呕着,车厢里飘起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秦牧阳不停的拍着她的背,“不难受了,吐出来就舒服了。没事,没事!”
他不停的安慰着她,全然不管裤子上,脚上沾满了呕吐物,也不管这些东西有多恶心难闻。常志光瞟一眼副座,剑眉紧蹙的傅泽中,轻笑了下说:“看到了吗?为了洛洛,秦牧阳可以什么都不顾,这点呕吐物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知道,当年洛洛生病的时候,秦牧阳都是怎么照顾她的,你就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很多事,我也做不到,所以,我放心的把洛洛交给他。”
傅泽中看他一眼,老警察的脸上是敦厚的笑容。当年误开的那一枪,毁了傅泽中的生活,也终结了常志光的刑警生涯,毕生只能在一个个小小的片区里,管理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这些琐碎的工作磨灭了他身上的锐气,让他的心态变得平和、宽容。洛淳一因为发烧和不停的呕吐,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外界所有的响动都感觉不到了,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着秦牧阳的手。车子终于在滨城医院停了下来,车子还没有停稳,秦牧阳就抱起洛淳一下车,冲进了急救室。傅泽中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眸光悠暗。“你也下车吧,去开几包板蓝根喝一下,驱驱寒,还有你肩膀上的伤也要重新处理。恨也是需要力气的!”
常志光说着,将车子停好,拉开副驾车门。将傅泽中扶了出来。他的身体底子好,只是有些打喷嚏,再把外伤处理好,就妥当了。而洛淳一则已经昏迷。因为高烧诱发胃肠痉挛,所以才会呕吐不止。医生给她打了止吐针,挂了水,在医院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安稳下来。常太太拎着一个袋子走进病房,看到秦牧阳身上还穿着脏衣服,皱了皱眉,说:“牧阳,你去歇歇吧,我来看着洛洛。”
常太太罗婷是一名中学老师,兴许是长年执教,常常板着脸的原因,有着两道反八字眉,眉心里还有着两条舒展不开的竖横,虽然体型圆胖,依旧给人严肃的感觉。这会子皱起眉时,反八字眉竖成了两道平行线,更加威严。但是秦牧阳却知道,她其实是个很温柔和蔼的女人。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麻烦罗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