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在酒庄没有逗留太长时间,三天后离开,开始了真正意义上漫无目地的旅行。除了顾天磊的亲笔日记本和相框,她没有再带走任何其他的东西。她一路上慢慢悠悠的闲逛,累了打车,不累拖着行李箱步行。觉得这个地方风景好,她就停留一两天,觉得那个地方有家餐馆美食不错,停留一两天,有时候觉得某个地方的人们更加热情好客也会逗留一阵子。可是她心里明白,她并没有真正融入进去,就像一个看客,身处其中却是冷眼旁观。像蜗牛一样的速度,温暖光是在法国境内就转悠了大半个月。最后来到法国的东南部阿尔卑斯山脉脚下一座不知名的小村镇。远远的望去,阿尔卑斯山脉中几个植物带泾渭分明,谷底和低矮山坡上生长着各种落叶树木,逐渐往上是针叶树,再上则多为裸露的岩石和终年积雪的山峰。温暖肚子有点饿,她在小镇上到处搜寻饭馆,看到一家外表装潢挺对心思的就走进去。温暖推开门,门里的桌边正站着一位法国老太太在收拾餐桌。温暖有点意外,有点意思。大概是因为饭点的缘故,餐馆里居然还有不少人。温暖看看菜牌,居然有中餐。她好久没吃到中餐,也不知道这么小的镇子上做的地不地道。面目慈祥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着温暖,试探着用英语和她交流。“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吃饭。”
老太太引领着温暖来到二楼,上面相对清静一点。温暖找了个靠楼梯的位置,从这儿能一目了然看到一楼的景象,她想知道大家都喜欢点什么样的菜,心里也好有个底儿。好像点水煮鱼的不少啊,行,来一份。温暖觉得挺神奇,异国他乡还有这么地道的水煮鱼也是没谁了。她吃的好饱。结账的时候,她大大的赞扬了一番。“你们的水煮鱼非常好吃,配料很正宗。”
“谢谢,说实话佐罗的秘方材料可真是不太容易配齐买到。”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佐罗?中国人?”
这么好吃的水煮鱼应该是中国来的。“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你是从哪儿来的?”
老太太真喜欢聊天。“中国。”
“北京,夏季奥运会和冬季奥运会一个地方。”
老太太伸出大拇指。温暖友好的笑了笑,不管如何还是觉得挺自豪的。她正打算将找回的零钱装进钱包。这时门开了,一个带着墨镜的高个儿黑发男人点着拐杖走进餐馆,另外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白色方形的大塑料桶。老太太朝他愉快的打着招呼,“嗨,佐罗,今天收工早啊,看来收获挺多,又钓了几条鱼?”
温暖转头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太肯相信自己的视觉成像,又向前靠近几步,弯腰探身看向墨镜后面。“晏明朗?”
温暖不是太确定,眼前男人脸上的墨镜有点大,头发有点微长微卷,也没有印象中的硬朗,肤色明显也有些苍白,还拄着拐杖。男人没有停留,继续向老太太走去。“你好,珀蒂太太。”
男人提提手中的大塑料桶,“需要我拿到后厨吗?今天的鱼可有点沉。”
“哦,好的,谢谢!”
老太太和男人用法语说着,温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眼看着这个男人就要离开,温暖急了,一伸手拦住他。“发生什么事情?”
珀蒂太太看着温暖不太对劲儿,赶紧走过来,“佐罗会说英语。”
“晏明朗,我是温暖。”
温暖干脆说汉语。“温暖?”
男人有些懊恼,他怎么一顺嘴儿就把汉语说出来了,对于这个女人他竟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温暖颇有些不礼貌的伸手在男人眼前晃晃,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一点点光感,空洞的注视着前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温暖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晏明朗。“您认错人了,我叫陈虎。”
男人说。温暖禁不住心里吐槽:这名字真土。“不,你是晏明朗。”
“您真的认错人了。”
男人还是不承认。“你知道方伊听说你死了她有多难过多痛苦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的人我都不认识。”
“那你认识谁?”
温暖问他。“反正你说的我都不认识。”
男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不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
温暖肯定这里面有问题。男人不想在公众场合和温暖这么掰扯,他把大桶放下,对着珀蒂太太说:“我先走了,明天上午再过来拿。”
男人转身离开餐馆。温暖亦步亦趋的跟着,“你失忆了?”
“没有。”
男人记得大哥对他叮嘱过的那些话,黑道家族就是麻烦多。“那你为什么不记得我?”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
“你连方伊都不记得?”
温暖不相信。男人转过身对着温暖,“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要再跟着我,小心我报警。”
温暖被气的干瞪眼。晏明朗居然威胁她。男人继续往回走,温暖不再说话,她要确定这个男人住在什么地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男人有些无奈,他眼睛看不见,嗅觉也基本丧失,但是听觉却异常敏锐,他知道温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看来他需要和大哥说说要搬家了。温暖的大脑也没闲着,她在分析晏明朗为什么会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晏明朗受伤,他现在的状况别说保护方伊,就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而且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也算是残障人士,或许他不想连累方伊,希望方伊有更高的生活质量,所以才死活不跟她相认。不行,她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方伊。温暖确定下晏明朗的住处,就赶紧跑回餐馆,她刚才着急跟着晏明朗都忘了拿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