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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记得道德宗圣言一脉的苟仁恕,其人不过一介凡体,但因为生有慧心,在心境上的修行远超同辈,被影杀殿列为了一百八十年前的人榜第二。
心境修行,若走通了,凡体亦能胜过先天体质、仙体……。 “只是可惜……,心境修行看似不挑人,实则也是极为苛刻,不然道德宗也不会刻意去收各国的才子文豪为弟子了……” 徐行摇了摇头,抬袖召回徘徊在体外的本命法剑,将其重新收到元婴内进行蕴养。 这次一剑开出一座江岛,虽对心境的提升,有益不少,但他本命法宝养出的灵光,却也在这一剑中,损失了将近四成之多。 好剑需养! 本命法宝牵系修士心神,能不动用,尽量不用动。 这次若非体触到了那一种大逍遥意境,机不可失,他也不会贸然动用枯荣双剑,毫无节制的尽使其威能。 “本来还想去一趟艾家,流光国艾家是师尊的家族……,不料这一剑惊动了一些修士,却不好在此久留了……” 从罡风层向下遁去,临近流光国上空三千丈的时候,徐行神识一扫云下,便察觉到了数道真君的凛然气息。 他眸中紫芒一动,再用神识仔细朝下搜罗了一遍。 少倾。 他就看到了这些修士布下的后手。 江畔附近,地底、江面三丈之下,暗藏着十余枚暗黑色阵旗。 看其阵旗幡面的阵纹,少说也是四级阵法。 而在阵脚,各有十余名修士驻扎,准备起阵。 徐行倒不认为这些流光国的修士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准备缉捕于他,这才布下了天罗地网。 适才他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凡有警戒之心的势力,都会前来探查,不会置之不理。 飞羽仙宫是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上教之一,对闯入境内的他派道君并没有什么忌怕之心。 该缉捕的就缉捕! 当然,飞羽仙宫也没强硬到底,这般布阵也是一个姿态,几个掌事的真君主动泄露气息,也是告诫他派道君尽快离去,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徐行看到这些修士没有自己熟悉的人后,一甩大袖,化作一道遁光,径直向凤溪国所在的方向而去。 以他元婴境的遁速,不到片刻钟头,就已到了凤溪国的疆域。 半柱香后。 他就从凤溪国的“南海”,赶到了神京附近。 “我气运不断,人王体许久未吸收龙脉的气运,所以纵使朝廷江河日下,朝纲败落,但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倒也能过的安康……” 一路上,徐行也没闲着,他用神识扫了几眼沿途州县百姓家的存粮,见粮食虽未满仓,但一个个也算颊有余肉,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人王体绑定龙脉,如果用的龙运多了,就会使龙脉失衡,境内降下天灾,惩治属民。 天灾一多,导致境内人心向背,人王体不得天命,这龙脉亦会逐渐枯竭,恶性循环。 而他,因为有青铜古镜,在凝结龙虎道丹时,靠的是【道果】反复固化,诞生龙运,所以对龙脉损耗并不多。 龙脉积累的龙运一多,这国境之内,自然而然,就风调雨顺了……。 “圣人言,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若无帝王为万民的大盗,窃夺龙运,天底下的百姓,或许能安生许多……” 徐行暗忖。 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赞同脑海新起的这个念头。 有序即使再差。 也比无序的状态要好得多。 “老伯,不知眼下是何圣天子治民?”“在位几载了?”
徐行从云头落下,混入神京的永昌坊内,化作了一持幡算卦的中年道士。 他走了数步后,拦住了一个推车叫卖兽碳的小贩,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锭,买了一篮炭后,这次开口问道。 “你这算卦的道士,不知当今圣上年号,不知天干地支,又怎么去算卦?”
听到这句话,卖炭的小贩惊讶的看了徐行一眼,他咬了一下银锭,确认为真后,有点不敢置信的说道。 摆摊算卦的道士,按理说,是对帝王纪年、岁星纪年、干支纪年最熟悉的人,平常算卦,少不了提及,用到这些。 “不可言,不可语。”
徐行微微一笑,一副神秘至极的样子,他道:“山人久居山中,修炼不知岁月,如今痴醒,却也记不住是何年何月了。”
“记得上次,仍是崇明二十一年。”
他补充道。 一旦他创派补天教,与飞羽仙宫撕破脸,那么他留在凤溪国的这一系亲族,下场可就不妙了。 虽对亲族没多大感情,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但也不能让后人遭至无恙之灾。 其外,以血亲下咒,诅咒修士的恶毒咒法,在修士中也并不少见,要防上一手。 重回故地,他除了缱怀旧思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带走流光国艾家和自己的亲族。 此时,装作算命先生,也是因为三教九流中的相士,更容易接近权贵……。 “崇明二十一年?”
“那不是前朝了!宋家江山的前朝吗?”
卖炭小贩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骇然道。 他学识有限,只知道这最近几十年当政皇帝的年号,百年之前皇帝的年号,除了开国皇帝天德帝外,就一概不知了。 不过崇明帝是个例外,亡国之君总是特殊的,更别说这个亡国之君被编排出了许多戏目。 接下来。 卖炭小贩又定定的看了徐行一眼,从着装到五官,一一仔细打量,只是看了半天,他愣是没看出这道士有什么神异之处,不由失望摇头,只认为其是故作玄虚。 “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孝昌帝,在位五年了。”
他剪下银子,用随身携带的戥子称了一下,然后将多余的银两重新还给了徐行,并道。 “有趣。”
徐行见状,也不推辞,收好剪掉的这半锭银子,沉吟了一小会,从袖中掏出一枚法符,递给了卖炭小贩,“这是安宅符,挂在家里中堂,有好处。”
言毕,徐行继续持幡游街串巷,询问当今圣天子是何人?又在位几年。 不到半日的时间。 徐行很快就打听完了他退位之后,发生的诸事。 自天德十七年他退位之后,太子徐璋继位,年号“开明”,在位三十七年,虽进取不足,但期间也算励精图治,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粮。 开明帝后,为永顺、中元、建初三位徐家帝王,这三人加起来,在位四十五年……。 尽管永顺三帝命短,可有开国的底子在,这三朝吏治虽逐渐松弛了下去,但还不至于到亡国的那一步。 在建初七年的时候,各地时有叛乱发生,甚至天子也被迫北狩,但这时,首辅于保出面力挽狂澜,另立新帝,救国于危难之间,后又致力变革朝政,这才将倾垂的国势拯救了过来。 新帝年号昭顺,昭顺在位期间,也被史官称为昭顺中兴。 昭顺帝在位十六年病逝,临死之际,留下四位顾命大臣。 最初,有四位顾命大臣在,继位的泰武帝,表现还算可以,然而等顾命大臣的实权人物夏拯临终后,泰武帝就彻底暴露了本性,在位不过十三载,就致使国土北陷过半……。 泰武帝过后是景嘉帝,景嘉帝过后,是广文帝,都是一些短命鬼。 其中广文帝最为可悲,刚刚成年,就幸女暴毙而亡,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如今继位的孝昌帝,是广文帝的亲弟弟,年方十五。 因孝昌帝年幼,所以朝政并未由其亲政,而是由李太后和权臣桓师登掌管。 坊间秘传,桓师登夜宿龙床,与李太后私通,淫秽后宫。 “开国不过短短二百多年,先后出现四个太后摄政,赵太后是我发妻,暂且不提……” “剩下的中元帝、泰武帝、广文、孝昌二帝,都遇到了太后摄政……” 打听完后,徐行看着凤溪国短短二百年朝政发生的诸多变化,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了。 凡俗之间的变化,远比修仙界单调的修炼日常,要丰富的多。 他开国之后,虽一心想着求仙访道,但闲暇之余,也颁布了一系列的诏令,譬如禁止后宫、宦官、外戚干政等等。 但开国出了一个赵太后后,这些诏令显然就被后人漠视了,视作废纸一张。 “凡俗于我,不过是一桩小事,倒也无须太过介怀。”
徐行摇了摇头,忖道。 观史,可以知兴衰。 凤溪国的国策最初由他一手而定。 过了两百多年。 再去看这后面九位帝王的处政,他也是多了不少的收获。 …… …… 不久。 神京城外三十里。 衍霞山,奉陵。 徐行持幡在陵前停下脚步,从脖项取下了那一枚玉蝉,然后望向帝后合葬的这处坟冢。 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谥号、年号,以及赞扬他顺应天命,覆灭前朝的种种功绩。 在墓碑的西北角,则又另立着一座规格稍小的墓碑,上面则刻着天德帝皇后的姓名、功绩,以及谥号。 “虽有矫饰功绩,但也大差不差,宋家江山不得人心,该灭即灭……” 徐行看了一眼墓碑上赞颂他功绩的话语,点了点头,面露微笑。 然而等他正欲离去之时,脚步刚一移,就在他刚才所站的台基上,看到了一行以强劲指力写的刻字。 【老贼!吾誓杀汝!】 看到这一行字后,徐行顿时眉宇微皱,脸色不大好看了起来。 这行字,被灰尘覆盖,所以他一开始落脚的时候,并未注意,但等灰尘被他法力吹拂后,字迹就极其显眼了。 “凡俗之人,早就认为天德帝已死了,正如我当年认为宋刀这个开国太祖已死一样……” “那么,这字迹,定是修士所为……,而与我有仇的修士,又是何人?”
徐行眼底露出一丝寒光。 他不怕已知的敌手,怕就怕未知,并且对他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飞羽仙宫有令,仙凡互不干扰,所以他没对我亲族下手泄恨,那么……不受保护的……” 徐行连忙放出神识,看向自己的奉陵深处。 神识穿过层层的封土、石壁,来到了墓室,但墓室之中,棺椁被破开,陪葬的金缕玉衣和人偶被随意的扔在地面。 人偶头颅,被大戟钉在了墓门梁木上。 墓室的玉璧,又刻着数行谩骂他的字句,一字一句,不堪入耳,尽显仇恨、怨愤。 “我的只是衣冠冢,被破了也就破了……,可若是芸娘的墓……” 徐行深吸一口气,收回神识,去看旁侧的副墓室。 这一看,他顿时怒火中烧,目眦欲裂。 只见。 墓室中,皇后的棺椁也被破开,里面的陪葬品散落一地,各种珍宝掉落的满地都是。 “尸骨呢?”
“他……该不会连芸娘的尸骨,也挫骨扬灰了?”
徐行压抑胸中怒火,眸光愈来愈冰冷,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 开明帝! 永顺帝! 中元帝! 建初帝! 昭顺帝! 泰武帝! 景嘉帝! 广文帝! 一共八个徐氏帝王的帝陵。 徐行一一开始探查,如刚才一样,开明帝至泰武帝这六个皇帝的棺椁一一被破,裹着龙袍的尸骨随意被抛在外,只有最近几十年刚死的景嘉帝、广文帝幸免于难。 “此大仇,徐某若不报之,誓不为人。”
徐行脸色微寒,低声道。 他冷笑数声,攥紧的双手于此刻缓缓松开,袖袍一甩,以大法力将帝陵下的棺椁重新复原。 “既是不敢违抗飞羽仙宫仙凡互不干扰的旨令,那么,其人的修为,最高也就真君之境。”
“倘若是道君,身为高层之一,覆灭一国,灭其皇族,虽手段稍显魔道,却也没什么……” 冷静下来的徐行,开始仔细分析起了自己的对手。 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凶手。 “不过,术业有专攻,阎罗神宫的影杀殿,搜罗天底下的情报,制定天地人三榜,他们……,或许有手段知道凶手是何人……” 徐行思索了一小会,打算寻找魔道的影杀殿帮忙。 “就是不知,大哥、二哥如今还活着没有……” 他取出一枚传音符,打入一道神识,将其发了出去。 这是他昔日在寒孤山,与威天王合作杀死影杀殿凶手时,威天王留给他的联络手段。 如今近两百年,即将过去,威天王是否还活着,还是个未知之数。 七日后。 就在徐行打算放弃威天王这一条线,另寻手段联络影杀殿时,威天王终于回了消息。 二人约在神京见面。 “一别多年,四弟已经功抵元婴境,愚兄……不胜唏嘘啊……” 客栈包厢内,徐行和威天王对饮一杯后,威天王痛饮数杯美酒后,看着徐行的目光,感慨不已。 尽管他早就知道徐行是仙才,是天骄,但短短近两百年,徐行修为就突破至元婴境,成为东凰州数一数二顶尖修士,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二哥也修为到了还丹境界,成了影杀殿的管事,于修仙界有了一番作为……” “小弟只是暂时领先一步,日后,都是说不定的事。”
徐行摇头,说道。 话说到这里,他见威天王也没有了寒暄之意,便话题一转,说起了正事。 “小弟想请影杀殿帮我调查是何人破坏我奉陵棺椁,甚至丧心病狂到报复我的后代子孙……” 徐行目露寒光,对威天王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这……”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破坏四弟的棺椁……,甚至连弟妹的尸骨……” 威天王闻言,也是大惊失色,有点不敢置信。 报仇杀人,哪怕杀的血流成河,他也能理解。 但拿亡人的尸骨泄恨,这等人,他只从史书上见过,现实中,从没碰到过。 “四弟暂且宽心,彰儿和弟妹的尸骨都是凡人尸骨,没什么稀奇的,论到奇异,彰儿与四弟你血脉相连,拿彰儿的尸骨,明显更好一些……” “但偏偏凶手弃彰儿尸骨不顾,却只拿了弟妹尸骨……,这于理不通,说不定,弟妹还尚在人世……” 威天王斟酌了一番后,尽可能的宽慰徐行,捡好听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