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鹏程回家就开始做菜，沈娟要进厨房跟着帮忙，被柳妈赶了出去，哪有客人帮忙的道理，沈娟想自己确实也不会处理那些海鲜，也就出去客厅，听柳爸和沈叔叔聊天，为他们添茶倒水。　　时间真不算太长，柳鹏程娘俩就做好了饭菜。一道道拿到桌子上。果然柳鹏程的想法是正确的，这套菜系很符合沈叔叔的胃口。　　他哈哈大笑说：“这一看就不错，有点喝酒的样子，小鹏手艺不错！”

其实哪有柳鹏程什么手艺啊。一盆螃蟹，一盆虾爬子，一盆海虹都是清蒸的。　　还有一盆排骨炖小白菜是柳妈做的。一盘猪耳朵丝拌黄瓜丝是柳妈做的，还有一只烧鸡，这个是柳鹏程亲手撕的。　　加上一盘东北餐桌上几乎必备的尖椒干豆腐，算是个下饭菜，还有最后一个菜就是扔巴鱼豆腐汤。　　沈叔叔他们家常年在西北，老家倒是东北的，松江省的，距离大海上千公里，来到瑞城这几天也都是各种宴会，在大酒店吃饭。从来没见过这么豪横的海鲜吃法。这可是过了瘾了。　　柳鹏程制止了柳爸打茅台的举动，拿出了刚在市场买回来的黄色的酒，给沈叔叔倒上：　　“沈叔叔你尝尝这个，边山县的特产，黄金小米酒，就是用山边儿上种出来的最好的小米酿的酒，就是度数有点高。”

沈叔叔在倒酒的时候就闻到了那股小米酒特有的微甜的香气，连连说：“这个好，这个好，一瞅就好，小鹏是越大越懂事了。知道他大叔稀罕啥。”

等倒完了，沈叔叔都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含了一会儿才咽下去：“这味儿过瘾！这叫啥？黄金小米酒是吧，哪儿能买到？”

气的王姨狠狠掐了他一下：“都没举杯呢！”

沈叔叔不在乎：“在自己家吃饭，讲究啥，是不是老柳？”

柳爸还能说啥，只能让他赶紧吃口菜压压，刚才那口酒可不少。　　喝了一阵，沈叔叔说：“昨天去看老爷子了，老两口身体硬朗，真好！还说让你们过去来着，我说小鹏也没在家，就不折腾了，等小鹏回来我们再聚。”

柳爸吃了口菜说道：“见到大力没有。”

沈叔叔说：“见了，刚到的欢迎宴会就见了，后来我们俩又聚了一次，大力变化可太大了。现在就是个合格的地方官员了。”

这就分出亲疏了，和肖大力见面就是俩人找个酒店见面喝酒，到柳爸这就是拖家带口跑人家家里要吃要喝。　　柳爸说：“这正常，有压力才有变化，大力当初自己在瑞城打拼，到这个位置上不容易，不像我，在企业呆着逍遥自在。”

沈叔叔鄙夷看了柳爸一眼：“扯，我不知道你老柳？你是混日子的人？　　刚才才和我显呗你换车了，真当我当兵的大老粗跟不上形势啥也不懂啊，现在全国企业啥形势我不知道？　　还能换车那厂子还能差了，不过你这总挂个副字也不行啊，想做点事儿还是得当一把手。”

柳爸说：“在我们厂子还真无所谓，厂长管生产，管人事财务，别的事情有点无为而治的意思，就把控个大方向。　　书记是我家原来的邻居，关系和咱两家差不多，也聊得来，谁家有事都能互相伸个手。他闺女的对象都是小鹏介绍的。”

王姨接过了话题，说道：“小鹏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呢？有的话有空给王姨带来看看。”

柳鹏程是刑警，王姨问了这句话之后，他居然感觉到沈叔叔有点紧张的看着自己。　　柳妈急忙说：“没有呢，原来是没毕业，没有心思，后来就去边山县刑警队就是忙这个案子那个案子的。　　好不容易在边山站稳了脚跟，我娘家那头想帮着张罗张罗，结果这又去上学去了。　　第一年全世界乱飞，这第二年全国乱跑。　　我妈说他像个盲流子一样四处乱窜，谁好人家闺女稀罕搭理他这样的。等毕业了再说吧。到时候王姐你可得帮着把把关。”

没等王姨说话，沈叔叔就抢着说：“都是在跟前儿长大的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王姨说道：“小鹏是这到处乱跑，我们家老二倒是不乱跑，天天就是在训练场，抓都抓不回来，我们这一走，更没人管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个家。　　我家老大现在人是找不到了，可是好歹成家了，儿媳妇也是军官，技术军官，我知道现在俩人在一起呢，也能放点心，就是这个老二，唉。”

沈娟觉得几秒钟以后，话题就能扯到自己的身上，急忙开始转移话题，让柳鹏程给大家讲讲破案的事情。　　这个提议得到了沈叔叔和王姨的赞成，他们知道一些破案的事情都是看电视剧或者小说，还真没听过警察自己讲破案的事儿。　　柳鹏程想了想，太吓人或者恶心的不能讲，这吃饭呢，骷髅案，刨锛案，灭门案，还有大石城的案子都不合适。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讲什么了。他开始给大家讲小妮妮的案子。这个案子不仅自己参与了，自己的妈妈也参与了，而且很有故事性，适合下饭。　　那个案件本来就很曲折，中间又有陆之苹的感情故事和韩东风在紧急情况下违纪突审老妖婆的事儿，以及柳鹏程猜测的最后的交易。　　讲述中间柳妈又讲了几个孩子到医院的时候是多么危险，他们拼尽全力全部抢救成功的事儿。　　柳鹏程讲完了之后，沈娟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感情还真不是义无反顾就能有好结果的。”

王姨马上说：“你们两个听好了，这就是个教训，你们搞对象我们巴不得，自由恋爱我们也不反对，但是小鹏可不许弄个灰姑娘回来，那灰突突的能好哪儿去。　　要是放在现在，那个灰姑娘也就是个初中毕业，王子再怎么着也得是世界名校的学历吧，俩人能聊到一起去吗？日子就没法过。”

说着王姨又对沈娟说：“你也看到了吧，也没有青蛙王子，癞蛤蟆到什么时候都是癞蛤蟆。你说刚才小鹏说的那对母子有多坏，那还真不一定。　　但是他们的文化，阅历，家庭熏陶让他们的眼睛就能看到前面两米，你让他们多看一米，杀了他们都做不到。而你能看十米，你们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能一块过日子？”

王姨说，柳妈就帮腔，把柳鹏程和沈娟教育了一通。最后还是沈叔叔看不过去把她们俩给“解救”了。　　沈叔叔对柳鹏程说：“你们毕业分配是怎么定的？”

这下桌上了的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柳鹏程还有三个多月就毕业了。这是大事！　　柳鹏程说：“不知道啊，现在消息挺多的，有的说部里统一分配，因为这次实习就是部里统一分配的。　　还有的说是回到原单位，因为我们这个属于培训，档案关系还在原单位的。　　还有说是回到所在省，由省里分配的。怎么说的都有，没个准当的。”

沈叔叔点点头：“要是档案关系没动的话，没准还真能回来。”

柳鹏程说：“我听上面安排呗，年龄我最小，职务我最低，我也没啥发言权，只能等着最后消息。”

饭吃的差不多了。王姨说等他家收拾好了，让他们三口人到他家去，到时候给他们做西北菜。　　几人下楼的时候，一辆军牌奥迪已经停在了楼下。柳鹏程想起来快吃完的时候，沈娟似乎打了个传呼。　　柳家一家三口看着奥迪开出了家属院才上楼。　　晚上，柳鹏程居然罕见地失眠了，闭上眼睛就是小时候的事儿。柳鹏程觉得，可能是自己要回去了，情绪不好的缘故。　　第二天清晨，柳鹏程赖床。等柳爸柳妈都上班去了，才起床，鬼鬼祟祟把床单塞进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