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吗？”

方白羽咀嚼着这两个字。　　还真是这样！　　一直以来，是他太过狂妄了。　　他疾走几步，在回过头看那少女。　　果然发现她的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悲凉与缅怀。　　她的双眼太过通透，以至于那悲伤似乎更加悲伤的多。　　这谪仙般的少女，过往的经历恐怕远比方白羽复杂的多。　　“知道吗，你刚才应该杀了我的！”

少女又重复了一次，眉宇间莫名的多了些许不符合年龄的沉淀。　　“将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没有杀我！”

“我不会后悔的！”

唯有这个，方白羽回答的异常坚定。　　“我这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非对错。　　我从不后悔！”

“呵！”

少女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讽方白羽的幼稚。　　她停下脚步，平静的说：　　“我们到了。”

“到了？”

方白羽见她停下，还以为是要和自己争辩一番，却听她说到了。　　到哪了？　　他环顾四周，一如既往的一片死寂。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一路走来异常平静，连一只亡灵生物都没遇到。　　但人家是请他来破阵的，应该也不至于故意消遣他。　　难道，又是什么改变认知的阵法吗？　　方白羽进入心神视角，再度观察四周，却依然一无所获。　　要么，是少女情报有误或者真的是在消遣他取乐。　　要么，是这里的阵法层次完全凌驾于他的能力之上。　　“你确定是这里吗？”

方白羽警告道：“若是找错地方，白白浪费破阵机会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开始吧！”

少女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　　方白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就算错了也无所谓。　　就当是还她的人情了。　　他伸出手，破阵子出现在手中，和上次一样刚一出现便迅速挥发开来。　　效果超乎想象的强力。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脚下微微震动，又好像是天地本身开始颤抖。　　不，不是好像！　　方白羽亲眼看见眼前的空间如水波般波动了几下，随后骤然破碎开来。　　时间在这一刻宛如静止一般。　　似乎过了上千年，有仿佛只过了一秒。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不等他自信回味，空间破碎后露出的景象迅速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好像是，一团混沌？　　空间破碎之后依然是空间，那这空间之中隐藏着什么？　　这地方还真是巧妙，要不是有少女的指引，方白羽完全发现不了一丝异常。　　古怪的是，当阵法破碎的刹那，少女周围的气息莫名的震动了几下，似乎她的心情极不平静。　　她一言不发，干脆的闯进了那团混沌当中。　　“喂！”

方白羽喊了一声，可少女在触碰到那团混沌的刹那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通道？　　方白羽眉头紧锁，他震惊的发现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直感居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之前他还没注意到，好像是从他质疑阵法是否存在开始。　　以往多少会有些提示的直感这一次却无动于衷。　　一直到现在，方白羽明明已经面对着重大抉择，可直感却始终没有传来往常熟悉的感觉。　　要么，是这地方诡异到可以屏蔽他的直觉。　　要么，是这地方的复杂程度超出了直接的极限。　　方白羽微微一怔，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些过于依赖直觉了。　　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直感猛地消失，他才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妥。　　难不成离了直感，他还不会思考了吗？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选择，现发布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方白羽的错觉，他居然从神级选择系统那机械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凝重。　　“选项一：探索未知的奥秘，让人兴奋不已！　　要求：追溯神秘少女的脚步冲向未知的神秘。　　获得奖励：零时迷子品质提升，并和宿主建立联系。　　选项二：以不变应万变。　　要求：原地不动，等待对方出来。　　获得奖励：神明级异能——虚无。　　选项三：反正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不如立刻回家算了。　　要求：转身回家。　　获得奖励：后天秘宝——破空轮盘！”

果然触发了选项，但方白羽似乎从系统的措辞中隐约差距到了什么。　　未知的神秘？　　难道是连四级系统都无法探查到这背后有什么吗？　　所以这一次，奖励给的也是如此丰厚？　　“系统，我选一！”

方白羽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没有退去的道理。　　哪怕，他隐约觉得要是死在这的话零时迷子未必能复活的了他。　　“叮，恭喜宿主做出选择，零时迷子强化开始！”

嗡！　　方白羽脑海中隐约传来一声嗡鸣声。　　那是来自灵魂的声响。　　紧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一粒虚幻的光点，与自己的灵魂融为一体。　　强化后的零时迷子信息传入脑海。　　真气总量翻倍！　　精神力总量翻倍！　　生命力总量翻倍！　　身体恢复能力提升三倍！　　能量恢复能力提升三倍！　　精神力恢复能力提升三倍！　　死亡、灵魂寂灭十秒后原地复活，冷却时间七十二小时！　　三天一次复活？！　　方白羽吸了口冷气，觉得有点小无敌。　　随后直接迈入了大概率无法复活的混沌之中。　　随即眼前一黑。　　另一边，谪仙少女视角。　　她看到空间破碎后显现的原初之空，在淡漠的心境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波澜。　　终于，终于还是来了了。　　那个人说这里是一切的根源，蕴含着足以拯救世界的力量，也能解答她所有的疑惑。　　她明知道对方是骗她的，却不知道骗的是哪一部分。　　脑海中偶尔闪现的画面预示着，她确实该来这里一趟。　　可是她不愿意。　　因为她从来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狗屁命运。　　哪怕她确实见证过数次命运般不可思议的怪事，也依然相信命运该由她自己的选择决定。　　其实那个人也知道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来。　　哪怕她最开始并不想来。　　而现在，她确实来了。　　从被人袭击开始，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她一路找到了这里。　　这只大手，或许就是命运吧！　　不在虚无缥缈，而是如创造，五行，时间或者其他任何法则一般真实存在，可以被生命掌握在手中的所谓命运。　　可来到这里后她才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　　原初之空，真的就是空的。　　这里，只有空。　　而她的出现，是有！　　原来如此！　　少女的心头闪过一丝明悟，最初的空，其实也可以看做一片没有法则的空白。　　那么在这个地方，所有法则的力量都可以被无限放大。　　能不能拯救世界她不清楚，但或许，这里真的可以解决她不少疑惑。　　因为少女的能力，是过去！　　时间系，概念级异能·过去！　　概念级，顾名思义。　　只要和过去两个字有关的事，她都能办到。　　在外界还要受其他法则约束无法肆意的回溯时间。　　可是这里的话，回顾过去的场景不过小菜一碟。　　“就让我看看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神明级异能在位格上可以和圣者相媲美。　　那么概念级本身就是法则，甚至可以凌驾于法则之上。　　过去的力量充斥着空的地方，时间的法则逐渐成为这方空间内唯一的真理。　　光阴逆转，少女的目光随着逆流的时间朝源头追溯。　　“好强的诅咒，还好之前获得过返生晶棺。　　现在......噫，有人？”

少女强撑着满目疮痍的身体，接连斩杀了两名黑衣人后秀眉紧锁。　　这里不行！　　她闯入死寂岭深处，终于摆脱了黑衣人的追捕。　　借助珍贵的阵盘布下迷空阵法守护，少女将返生晶棺埋入地下后躺了进去。　　随后时光倒流，一切痕迹都消失不见。　　时间在度向前推移。　　“无瑕，今天的留影课程改在后山了，教授说要让咱们看看一千多年前的战场！”

“知道了。”

少女微微蹙眉。　　在学院里，应该没事吧？　　后山，阵起！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们敢在学院动手......值得吗？”

黑衣人沉默不语，阵法启动，所有学员尽数炼化。　　少女以一敌众，不敌。　　“教授！”

嘭！　　“你也是...不，你被控制了！”

“雪无瑕，别在挣扎了，不然，我们可没办法保证不对你的尸体......嘿嘿！”

“呵，岁月史书，时空倒转！”

“可恶，不过她跑不了！　　大人果然深谋远虑，该你出手了！”

“秘法·血祭！　　秘法·献祭！”

老者口中念念有词，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枚晶石捏碎。　　空气中，隐约传来无数灵魂的悲鸣。　　“以吾之名，献祭万魂，诅咒雪无瑕当受死气入体，衰老之罚，万毒侵蚀，怨念缠身......　　咒成！”

雪无瑕从空间中跌落，脸上闪过一抹黑气。　　“诅咒？传送出错了。　　这里是，死寂岭？”

时间继续流转。　　“无瑕，咱们班的小队在城外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不去！”

“你！　　你怎么能这样，咱们好歹是一个班的，生死攸关，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死在那吗？”

“出事的，是你吧！”

无瑕抬起头，眼睛里流淌着玄奥的光芒。　　“天元学院里那么多老师，大帝教授数不胜数却偏偏来找我这个学生。　　果然，被控制了吗？”

“你！”

“时间回溯！”

“啊，我怎么了......我怎么在这？”

“没事！”

空之地。　　少女微微蹙眉，太慢了！　　我要看的，可是更久远的过去。　　时空一瞬间逆转了十几年，天元城。　　“夫人，快看看我们的孩子，她长得多好看啊！”

“滚出去，别烦老娘睡觉！”

“......好！”

新历一七七六年，雪家嫡女，雪无瑕降生。　　同年，遥远的风华城中。　　曾经的人族史上最强天骄方天华的第一个孩子方白羽，也出生了。　　看着自己小时候的种种，谪仙少女，也就是雪无瑕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但随即消失无踪。　　好像，过头了一点。　　好在，在这个地方，时间犹如钟表上的指针一般，可以被她随意拨弄。　　快进！　　天元城，雪家。　　刚收到消息的雪家夫人已经坐不住了。　　“快，收拾东西，今天就要出发！”

“夫人三思啊，方天华是什么实力，你我又是什么实力？　　他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君临全宇宙顶点的至强者！　　之前星空万族数亿强者一同追杀都奈何不了的怪物，现在却死在了那种地方，你不觉得恐怖吗？　　连他都闯不过的秘境，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别说了，方天华夫妇是我的至交好友，你怕死呆在家里便是。　　我一个人，去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可怕！”

“夫人你......你糊涂啊！　　一个方天华或许还能说是意外，可是那个女人！　　那个...连那样的存在都陨落了，我不想看着你白白送死啊！”

“够了，姓雪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雪家夫人鄙夷的看了她名义上的男人一眼，不屑道：　　“都说了你怕死就把嘴闭上，我一个人去！”

“你！　　哼！”

雪无瑕惊讶的睁大了明媚的双眸。　　这怎么可能！　　她没想到，当年的父母之间居然是这样一副相处模式。　　居然是母亲说一不二！　　太不可思议了！　　这还是她记忆里，那个阴沉却威严十足，将雪家打理的蒸蒸日上的......那个男人吗？　　虽然他待自己如仇寇，甚至还联合外人一起想杀自己。　　可就事论事，雪无瑕对他的能力却是认可的。　　在她的印象里，那个人虽然阴狠毒辣坏的流脓，却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　　没想到，就这？　　这一次雪无瑕没有快进，任凭时间继续向后推移。　　雪家夫人走了。　　之前唯唯诺诺的丈夫一连打烂了几间屋子。　　可他脸上流露出的，却是喜悦。　　无与伦比，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喜悦！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个臭婊子终于去送死了，不枉本帝费尽心思弄来关于那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