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丹药的成本给降下来？”

陶旭突发奇想。　　“能降多少？”

陶弘翻着白眼道，“哪怕降到一千文以下，那按照一炉平均出产四十枚，黑市三千文一枚算。那利润也才六万文，合计六十贯钱。又能济得甚事？”

”既然降不下来成本，那何不提高价钱？“陶旭一拍大腿道，”一枚三千文太便宜了！才三贯钱！要卖，至少一枚卖一万贯钱！“　　一万贯？　　那陶弘”只需要“炼一百五十多枚，约合四到五炉就够了。　　”奇货可居嘛！“陶旭接着建议道，”过几天我让支道林来一趟，就让他给你开开光。然后你对外说，从今而后，一炉只能出一枚丹。咱们这一枚，起步价就是一万贯！价高者得！“　　要说嗑药，就不得不提及何晏。魏晋以来服食丹散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何晏首先传播开来的是汉代的古方，五石散。采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而成为一种散剂。　　服食此类药物者，必浑身燥热无比。传闻在寒冷的冬天甚至能赤身裸体躺在冰冷的石头上而不觉寒冷。　　而服食之后，全身酷热难当，必须以阴寒食物来抑其燥火，故而又名寒食散。　　凡长期服食者，必然都是皮肤白嫩细致。传闻王导的堂兄王衍甚至手白更胜玉柄。所以难怪在南朝后期，那些膏粱子弟们各个弱不禁风，估计大都是长期嗑药导致体虚的缘故。　　而据陶旭接触下来的东晋高层士族来看，几乎有一半都在长期服食这类剂药。　　陶弘的丹丸则是根据自己的长期“实践”而来，加入了各种不知名的重金属，也有美白养颜的功效。　　同时由于掺杂进了一些致幻类的药草，让服食者能产生升天遇仙的幻觉，故而在东晋高层也打开了一条销路。　　现在一听陶旭说要走饥饿营销的路子，陶弘倒觉得是个办法。　　“可谁又会来买呢？”

陶弘问道。　　“这个么….”陶旭笑了。　　要找托还不容易么？　　如今江东最火的流量明星殷浩，不就是最好的托么？　　“除了殷大师，我再让荀令则把王家、谢家几个大家族都请来，还愁卖不掉丹药么？”

陶旭笑道，“经过正一真人亲自认可的陶神仙，亲手炼制的一炉仅一枚的升仙丸。还怕没人要？”

现在陶弘的丹药还有一批在黑市上流通，但降低产量之后，就可以直接垄断市场，让那些二道贩子们直接无路可走。所有的客源都必须亲自登门取货，还得竞价拍卖，价高者得。　　这样一来，来的士族高士们人多了，说不定就形成了定期的聚会，还能套取不少的情报，笼络不少的人脉。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经过陶旭这么一忽悠，陶弘都觉得自己发财指日可待了。　　“可我那丹炉都….”陶弘有些尴尬的说道。　　“无妨，抵押给谁了？我明日带兵去一趟，不愁他不交出来！”

陶旭拍着胸脯保证道。　　难怪世人都说资本的第一桶金都是肮脏的，陶旭到这里也不装了，既然手里有兵，那不用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　　大不了以后挣了钱再还给他嘛！　　陶旭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是城西的永安当！”

“永安当！我记下了！”

陶旭安慰道，“这几天我就去一趟，把炉给你取回来。还有，各种原材料你都列个清单，我也一并给你‘取’来。”

陶弘明白弟弟说的“取”是什么意思，在军中混了几个月，果然也粗俗起来了。　　按照陶弘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弟弟混士族圈子的。他苦练炼丹技术，也是为了打开上流社会的敲门砖。　　可没想到弟弟居然坚持要去从军。在军队里混久了，果然人都粗俗起来，动不动就要用武力夺取。这倒是陶弘所不提倡的。　　“也罢！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吩咐陶弘务必要把你在日落之前带到的。”

陶弘问道。　　陶弘把荀羡截胡的事说了一遍，顺便把皇帝的野心也透露给了兄长。　　“没想到天子野心对庾氏一门敌意如此之大！”

陶弘摸着胡子感叹道，“不管你怎么选，可是要注意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谨防天子拿你做诱饵，被人利用了还不知！”

“阿兄，你放心！”

陶旭知道自己走到这一天，兄长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即便不是为了家族的荣誉，他也不希望自己身败名裂。　　两兄弟又聊了几句，又聊到了骊姬和绿珠。　　“哦，她们啊，已经搬到鸡鸣巷的新宅去了。”

陶弘大有深意的说道。　　“她们去了新宅？”

陶旭奇道，“那隔壁是谁在住？”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都典卖给别人了！”

陶弘没好气，非要把这丢人的事给说出来。　　“典卖给谁了？”

陶旭刚才是翻墙进了别人家，在别人家的灶台上烧了一锅粥喝吗？　　“这东篱巷里住的都是高位显爵之家，没点爵位自然住不进来！”

陶弘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知道天子新封的汝南王吗？”

“射奴司马统？”

“嘘！噤声！”

陶弘低声叱道，“人家如今也是正经藩王，怎么能如此直呼人家名讳呢！”

可是司马统和自己是同时从鸡鸣巷的皇帝密宅出来的。怎么会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呢？　　“许是他家中贫寒，还没来得及添置家奴侍女吧！”

陶弘感叹道，“如今这京城人口也是越来越贵了。我看了好几波奴仆侍女，都没有合适的。价钱却是战前的一倍还多！”

战前？陶旭马上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射阳之战了。　　晋军虽然击退了后赵，但也损失不小。不仅军力受到了损失，人口也被掳掠了不少。难怪京城的价钱也水涨船高了。　　可这也不对啊，就算没钱添置奴仆，那司马统他人去哪了呢？　　难不成又被皇帝留下来商讨别的事了？　　“也罢，不说他了。倒是阿兄你，身边没个仆人不成。要不我隔天派几个兵过来服侍你？”

陶弘连连摇头，“凡人浊味，于仙道大为有碍。我素来喜欢清静，你还是去新宅睡吧。别妨碍我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