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柏宜菲已经回来了，跟霍妤珂两人站在暗处观察柏蓝沁。“也不能说没有吧？”

霍妤珂幽幽地说。起码，她刚才看到柏蓝沁发现焦芷安的那一刹变了脸色。这个女人只是比较会装而已。“可你看她现在胃口那么好，都吃了两盒盒饭了，看着一点都不在意。”

柏宜菲有些着急。明天卜烨就不会到剧组来了，他们得抓紧今天这最后的机会。霍妤珂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化悲愤为食欲？”

她说着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记住我教你的了没？”

“嗯，你放心吧，这个我在行！”

柏宜菲使劲点头。晚上的拍摄时间很紧，一群人吃完饭就忙开了。邹恒听说柏蓝沁回来了，丢下饭盒就过来抓人，拉着她死活不肯放她走。柏蓝沁无奈地直叹气。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卜烨演戏了。“看，那就是焦芷安，漂亮吧？难怪卜总会那么喜欢她。”

柏宜菲不知何时走到柏蓝沁身后，挑衅地说道。柏蓝沁抿着唇，当没听到。从知道柏宜菲接走方瑜儿子那刻起她就想明白了。柏宜菲千辛万苦让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幕吧？“你什么时候智商那么高了？”

柏蓝沁小声问道，眼睛依旧看着为拍摄酝酿情绪的卜烨几人。柏宜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在骂自己，气得直哆嗦。柏蓝沁摇摇头：“你得学会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老大不小了，不然以后会被人嫌弃。”

“你！”

柏宜菲气得闭了嘴，打嘴皮子仗她就从来没赢过。哼，待会你就哭吧。柏宜菲得意地想，霍学姐说了，要打垮柏蓝沁就要给她最致命的一击。现在还不是时候！随着场记一声“Action”，现场只剩下演员的声音。这场戏从卜烨怒发冲冠冲进四合院开始。柏蓝沁眉眼微抬，有点讶异。卜烨是位合格的演员，表情拿捏地很到位。那盛气凌人又带着癫狂的表情，很像一个为爱走到绝路的人。戏中的王惟琛，错杀了来梅兰芳家中喝茶的朋友。随着现场嘭的一声枪响，邹恒满意地喊了声“过”！卜烨把枪递给助手，直直地朝着柏蓝沁这边走来。柏蓝沁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转身走人。只是她还没迈开腿，卜烨就停了下来，关切地看着坐在她前方的一个女人。“干儿子有没有吓到？”

卜烨柔声问。柏蓝沁愣在原地，这才发现前面坐着的人是焦芷安。“哪有那么脆弱。倒是你，让我吓一跳，刚才演的真不赖。没想到卜总还真有演戏的天分。”

焦芷安打趣道。卜烨笑起来，跟在人前的冷漠完全不同：“等干儿子长大了，我就可以跟他说，这部戏是他干爹拍的。”

“哈哈，等那时候你应该成影帝了。”

焦芷安笑着捶了他一下，“去休息一下，下一场戏比较耗精力。”

柏蓝沁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聊天，说的都是很平常的话，她不应该难过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微微地酸了。也许，是因为被忽视。柏蓝沁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开。这个小动作惊到了卜烨，他一抬头，明显愣了一下。他站起身子，定定地看着柏蓝沁。可柏蓝沁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卜烨心头一阵烦躁，脸色冷了下来。“阿烨？”

焦芷安察觉到什么，转头望过来，看到一位明艳的女很子时，惊喜不已地说，“你是蓝沁吧？你好，我是焦芷安。”

“芷安。”

卜烨按下要站起来的焦芷安，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这么温柔，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最后这句的时候，他瞟了一眼柏蓝沁，似乎也是说给她听的。柏蓝沁淡淡看着，已然麻木。只当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会对她好的男人，是一个笑话。她本来就不准备接受，现在又难受什么？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里气氛不太对，幸好邹导喊了继续，卜烨又去准备下一组镜头了。等卜烨走开，焦芷安还回头偷看柏蓝沁，被发现了冲着她直傻笑。柏蓝沁有些发怔，她能感觉地出焦芷安的友好。只是……她看看正进入剧情的卜烨，心中微微叹气。人在痴情到绝望的时候，也许什么人都可以吧？而此时戏中的王惟琛就是绝望到连命都可以舍弃的男人。卜烨饰演的王惟琛杀人后，情绪彻底崩溃了，在孟小冬说出跟他永远没有可能的时候，将枪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他正对着镜头，柏蓝沁和焦芷安就站在镜头后边看着。卜烨绝望地看着镜头，看了一分钟，踉跄着后退一步，大笑起来：“孟小冬，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痴情种！”

他说着疯狂地摇晃了一下手枪，最后把抢重重抵上自己的脑袋。“看着我死，你会记得我吗？就算是做噩梦，我也要让你记得我！”

“孟小冬，我王惟琛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他看向梅兰芳，用尽力气喊道，“就是没有比他早认识你！”

那一声大喊，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抽了起来。焦芷安倒呵了口气，捂着嘴巴，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为什么没有让他早遇上她！这句话，曾经卜烨当着媒体大声对焦芷安喊过。柏蓝沁愣愣看着，心跳越来越慢，好像要停止。卜烨对着镜头，看着她们这个方向，只剩下绝望。他痴痴地看着，像是要把他深爱的那个人刻进脑海带下地狱。那样情深，那样无奈，一滴泪从眼眶滑落，顺着他的脸颊滑到嘴里。他仓皇地笑起来：“永别了，小冬。请记得我。”

“嘭！”

一声巨大的枪响，带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缓缓倒地。柏蓝沁死死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在那一刻，她的心好疼好疼。那一晚，他也是在这样的绝望下把泪溜进了她的眼睛里吧？此刻，让他绝望的女人就在眼前，他再也不必找替代品。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她的身子在不自觉地颤抖，不敢再呆在这里。这一场戏太过震撼，直到邹恒喊了一声过，众人才惊醒过来。焦芷安抹着眼泪起来给卜烨补妆。柏蓝沁怔怔看着，脚不自觉地后退。退了几步，被身后的柏宜菲挡住。柏宜菲凑近她小声说：“知道他为什么要娶你吗？”

“闭嘴！”

柏蓝沁低喝，转身就要走。“怎么，你怕了？”

柏宜菲拉住她，兴奋地补上这致命一击，“柏蓝沁，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跟焦芷安长的很像吗？你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那晚我跟我妈让你去就是因为这个，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要你？”

柏宜菲指着戏场中替焦芷安擦着眼泪的卜烨，“因为他想让她心爱的女人安心，他要让她知道他也有家庭也能幸福，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也舍不得让他心爱的女人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