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偷偷偷摸摸的事,就落下了把柄,真是有够烦恼的。“你在找手机。”
这是一种拖沓,懒得用疑问句的话,黯哑的有点阴森森的从许诺背后飘来。许诺脊背一僵,心道是遇到鬼了,吓得魂不附体。她惊恐的转过身,半闭着眼睛,隐约看到张被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的男人,悄悄摸到墙边的手跟着身体一个踉跄,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所幸是她磕磕绊绊的还是站稳了,男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许诺出丑。“你……你是……你是梁慕天?”
晚上吃饭时,因为梁慕天全程都低着头,许诺也没特意去看人家的模样,粗粗瞥过一眼,就记住了他到肩膀的黑色长发,十分特别。走廊里开的是夜灯,所以不是太清楚,他不算出挑的身高还是笼罩住了许诺的气场,他只露出了半只眼睛,不同于梁慕宸不愿与人亲近的冷漠,他的瞳孔是无神的,像是没有生气,让人心里毛毛的。他生硬的点点头,转身往楼梯口走去,那是去天台的路。许诺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唾液,深吸口气跟上去。刚才他都说了自己是来找手机,那他肯定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也了解一二了,手机是肯定要取回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凌晨的风干燥的刮在脸上犹如刀割,生疼。寂静沉睡的夜,梁慕天在天台的围栏边缘停住脚步,他的裤脚碰到了盆栽的泥土,他似乎没发现,又或者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齐肩的零散长发飘在风里,只比许诺高出一个头的背影苍老的像是三十有几的沧桑男人。元旦节的张灯结彩的欢庆仍是没过,别墅外的小路上依稀还能看见些红色碎落的鞭炮小纸张,积雪还没融化完,飞一吹,红色小纸片想飞,挣扎了几下,又被湿润的水泥路拽回地上。许诺抱紧双臂,看向别墅外,不卑不亢道,“手机在你手里吧。”
“是。”
猝不及防的,梁慕天就从绿色迷彩服大衣里掏出黑色手机,递给许诺。许诺有些惊讶,好奇看向他的脸,没伸出手去接。这么爽快就把手机拿出来,难道要说的话在后面?否则他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走廊里,悄然无声的接近许诺,还要在鲜少有人来的天台上给她?梁慕天的肤色不必梁慕宸的白,是一种经过风吹日晒洗礼的黄色皮肤,下巴的胡渣似是故意留的,弧形,修剪的更给他是饱经沧桑的大叔形象加了一分。“你不要。”
他下巴动了动,胡子也一起跳跃,语气仍是让许诺十分不舒服的拖沓语气。不是他肯定许诺不要手机,而是他懒得问,倒有点傻子般的自言自语。许诺受不了,她拿过手机,攥在手里,刺骨的凉风冻得她一哆嗦。“谢谢你。”
“不用。”
梁慕天的视线盯着许诺拿回手机的手,无神的眸子在她无名指处出现些波动,随即便挥发在杂乱的长发里。“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许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仔细盯着梁慕天,等待着他的反应。他又是点头,目光透射在许诺身后,不远处的红色光点上。那人点了烟,倚在墙边,目光锐利的看着梁慕天的举动,良久,他挤出一个字,“恩。”
“天冷,你早点睡。”
许诺客套了一句,随即转身往天台楼梯口。至于梁慕天对自己偷听他们母子谈话的事,许诺自然没傻到去问,可是她心里又犯嘀咕。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等到哪天他们母子真正和梁慕宸闹掰的时候,再把许诺偷听的事情拿出来说?许诺想不明白,绞尽脑计还是对今夜梁慕天的举动十分疑惑。忽然,许诺似乎又感受到了,白天在走廊里装作和佣人谈话时的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目光,她心紧了紧,将冻得通红的两手塞进口袋里,加快了回去的步伐。然后,蒙着头想事情的她就在楼梯口拐角处撞上了一副坚挺的胸膛。许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张了张嘴,看着梁慕宸在黑暗中被一点红光点亮的深邃容颜,他冷着的脸,让许诺不知道从何说起。说来,白天的事并不好意思说出口。如果不是听到有关梁慕宸的事,她也不会失了分寸跑去偷听。可能是怕沈子媚酝酿什么加害梁慕宸的计划吧,可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手机。”
许诺干脆把手机掏出来给梁慕宸。梁慕宸冷峻将烟头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再转头是淡漠的神情,他目光越过许诺,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的梁慕天。眼神交汇,梁慕宸自信成熟的运筹帷幄和梁慕天不受任何打扰的懒散阴郁。兄弟俩暗中过了招,却没有输赢。“嘭。”
梁慕宸拿过手机,随手丢在垃圾桶里,小小的声响回荡在无声的夜里。他搂过许诺,带她下楼。“手机……”她想说点什么,又被梁慕宸浑身散发的冷彻气息给憋回去了。二人回到卧室,仍是一句话都没有,梁慕宸把许诺揽在怀里。一夜,谁都没有睡好。早起仍是被那气势如虹的鞭炮声给吵醒的,A市遇上个什么节日都要庆祝个三天三夜的习俗,着实让许诺头疼。开车一路上都得必着走,指不定哪家图吉利就在大马路中央点了根炮仗。今天公司恢复正常上班,梁慕宸一早就去了,许诺起的晚了一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梁家大宅去公司。一路提心吊胆的开到公司,还没下车就接到张秘书的电话。“小姐,股票突然在半小时内跌的厉害,有点不正常,可能是有人背后动手脚。”
“我马上到办公室,让安迪准备好资料。”
许诺加快脚步,上了总裁专用电梯。开年第一天竟然就遇到这种事情,着实让许诺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