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这样无能为力的梁慕宸。以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梁慕宸，已经不在了。梁慕宸没有回应，继续往门口走去。“难道就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么可怜的祈求，白沁蓝想不到会从自己嘴里面说出来。她从梁慕宸绝决离开的背影，为什么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白沁蓝。骄傲的白天鹅，终于变成了地上的尘埃。和当初那个喜欢躲在阴暗角落的梁慕天一模一样，是在人肉眼里最不起眼的灰尘，偶尔有阳光照耀的时候，才会有人发现。梁慕宸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病房。凌风跟了出去，事情再次变成一团糟糕。“梁慕宸，为什么？为什么？”

在两个人的身后，病房传来了白沁蓝的质问，无人能回答。霹雳哐当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两个人简历电梯，才算是亲近了点。“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凌风问道，少奶奶这次是铁了心要成全他和白沁蓝。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他们在一起那么久，甚至连他也一度以为，主子和少奶奶一直是结婚了状态，忘记了他们早已经离婚的事实。当少奶奶一语道出如此残忍的真相，看上去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有主子，一个人像忘记了思考一样，从病房到电梯里，一直持续着丧尸般的状态。“怎么办，凌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梁慕宸靠电梯上，竟然想不到任何对策。许诺的父亲的死和他拖不了干系，甚至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主子，少奶奶也许说的是气话。”

“你跟了许诺也不久了，什么是气话，什么是真话，还分不出来？”

梁慕宸觉得自己现在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许诺，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出这样的话来。“成全，她不是要成全吗？就依照她的愿望来，让我来成全他的愿望。”

梁慕宸说着，似乎找到了方向，时间容不得他去迷茫。“U主子。”

凌风想要说什么别赌气，好好和少奶奶解释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趟浑水，迟早被他们越搅越浑。“通知医院，明天就出院，连夜让人在家里面为白沁蓝弄出一间病房，我会好好成全你们少奶奶的愿望。”

“主子，你要不再……”“许诺想造反，你也想造反？”

电梯门开，梁慕宸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每一步都感觉到那么艰难。“不敢，我马上去办。”

凌风跟在梁慕宸身后，脚步跟着梁慕宸一起沉重起来。少奶奶要是知道主子动作这么快，心估计都得凉半截。前一晚上刚说的成全他们，到第二天，主子就用行动来证明少奶奶口中的成全，似乎少奶奶今晚的落荒而逃，和主子的挽留，都显得有些可笑。爱人变化起来，比变天还让人琢磨不透。从医院里出来，要不是于靳安扶着，许诺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能从病房里走出都是奇迹。“谢谢你，学长。”

许诺推开于靳安，想不到事情会出现这么多意外。她也压根没有想过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和梁慕宸相处以来，似乎给了她老夫老妻的错觉。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已经离婚那句话，分量足够梁慕宸放手。“不用谢，学长添油加醋的本事，你还满意。”

于靳安走到撤编，为许诺打开车门。“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当时绝对会很没有骨气地冲到梁慕宸身边，让他带我回家。”

许诺想笑，发现自己现在根本笑不出来。“既然这样，又何必做这样的决定呢？”

于靳安看着许诺在一旁低头系着安全带，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低头的动作中，半天没能把安全带系好。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别过身去，为许诺把安全带系好。“我想结束这一切。”

许诺带着哭腔，任凭眼泪从放肆地流。只有在梁慕宸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告诉自己，可以这样放肆地哭出来。至少他不会因为这样的眼泪燃起任何希望，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痛。她的决定，早就把两个人的心头伤透了。“你还年轻，根本不懂得结束一切是什么。”

于靳安笑道，摸了摸许诺的头，还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妹妹。因为他伤害了她的学姐而伤心，也会因为他和她的学姐在一起而感到开心。“对了，学长，学姐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许诺只是想要转移话题，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对于靳安来说，根本无法回答。那个女人，再一次离开了他。他也终于放弃了去找她。“学姐，我……我。”

于靳安在心里想要阻止一个完美的回答，最后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回答。就像他和那个女人一样，没有完美的结局。“我们已经分开了。”

于靳远终于道出了实情。“分开，学长学姐那么相爱，怎么会分开呢？”

许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抬头望着于靳安，眼睛里是悲伤不会说谎。“你和梁慕宸那么相爱，不也是分开了吗？”

这样的反问，许诺哑口无言。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会在一起。两个人在车上，久久地没有说话。“接下来打算去哪？”

于靳安率先问道，也许是害怕了许诺继续问，学姐为什么会和他分开的问题，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先回洛琪那吧，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绪。”

许诺靠在车窗上，夜色中，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脸，模糊到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许诺，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于靳安没有开车，像他说的，也许梁慕宸会追上来，也许许诺去医院，把一切都说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缠，如果没有按照许诺想象的那样结束。会不会这样的代价，对许诺来说，是她无法承受的。“别的办法我已经不指望了。”

许诺抬头望着梁慕宸病房的地方，只见窗户紧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你不怕梁慕宸真的和白沁蓝旧情复燃吗？”

“怕。”

许诺不假思索。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感谢现在自己的做法。不是棒打鸳鸯，而是促成了真爱。许诺不由得苦笑。“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人会退出，不是吗？”

纠缠了那么久，她就是那个最适合退出的人。白沁蓝死也不会放手，梁慕宸更加不会放手。总得有一个人爱做这样的事情。于靳安没有回答，他也是那个退出的人。正式因为当初的退出，才不想看见许诺像自己这样，现在只剩下满腔的悔恨。“有时候退出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于靳安终于把车缓缓开离医院，如果梁慕宸要挽留，早就出现。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早知道真情流露会这么辛苦，学长应该早一点把我带出来。”

许诺闭上眼睛，满眼浮现的全是梁慕宸绝望的脸。是啊，他们没有结婚。她无情地堵住了梁慕宸最后想要挽留的借口。“我想你也许会回心转意，事情并不非如此不可。”

于靳安似乎到现在还想要对许诺进行最后的劝说，只要许诺一声令下，他马上调转车头。许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回头。她缩注视的后视镜里面，依旧没有出现梁慕宸的身影。就这样结束，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