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梅紧张的坐在马车上,不时的往外望去,小白疾跑过来,远远的喊道:“小姐,小姐,少爷中了,少爷中了!”
梁宜梅激动地一下子掀开帘子,即使早有准备,还是激动。 小白扶着马车喘息,阿果着急道:“少爷中了多少名,你倒是说呀!”
小白张着嘴吧,吐不出一句话来,一旁的梁宜梅和阿桃着急不已,阿果气得大叫一声,阿桃却一把按住她,道:“先让他休息一下。”
小白咽了一口口水,道:“二甲,二甲十八名!”
梁宜梅朝后看了看,道:“二哥和徐哥哥他们呢?”
小白喝了一口水,感激地看了一眼阿桃,道:“小姐,少爷被几位公子围住了,他们聚在一起,少爷担心小姐担心,让我先来报信。”
梁宜梅问道:“陈公子和冯公子高中了吗?”
小白点点头,道:“陈公子中了二甲二十六名,冯公子中了二甲第八名,其他几位公子也都考中了。”
梁宜梅松了一口气,道:“你去告诉二哥他们,就说我在家里给他们准备了酒席,让他们等一下回家去吃。”
小白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梁宜梅回到家里,所有的下人都来恭贺,梁宜梅笑道:“今儿所有人都有赏,阿桃,去拿银裸子来,给大家赏下去,下人们顿时高兴起来,梁家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梁宜梅到了厨房,点了菜,道:“今天我和你们一起做。”
又转头吩咐阿桃,“去库房里把酒搬出来,今天高兴,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阿桃犹豫道:“小姐,前两天徐公子还说这次开酒铺子的酒不多呢,要是再拿出来……” 梁宜梅则笑道:“不要紧的,徐哥哥已经从泉州搬货了,原先我在泉州酿的酒已经够用好几年了,更何况物以稀为贵,就是少才能卖出高价,不信晚上徐哥哥回来你问他。”
金家也是一片热闹景象,上上下下包括主子奴才都兴高采烈地像过年似的,只有偏安一隅的一个院子静悄悄的,红梅从外面小心翼翼的进来,就见小姐神情安详的在教少爷认字,旁边的小小姐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东张西望,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她只觉得鼻头一酸。 钱清菱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红梅擦掉眼泪,笑道:“没什么,风迷了眼睛。”
钱清菱则望着外面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们的日子只有越来越好的。”
红梅则担忧道:“小姐,姑爷中了二甲二十八名,以姑爷的为人,以后小姐的日子只怕……” 钱清菱笑道:“你不用担心,他走不远的,一个不爱惜名声的清贵能走到哪里去,更何况大哥已经在布置了,”说到这儿,她低声道:“大哥私下和我说了,既然我为了孩子不愿离开这里,那么他就把他的翅膀折了,不给他欺辱我的能力。”
红梅一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钱清菱却神情不变的低声道:“大哥还说,以后我都不需要他的宠爱了,只要我教好了茂哥儿,公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这次事情一出,对他的名声有碍,但过个几年公公就恢复了,二十年后他正是站得最高的时候,茂哥儿是他嫡亲的孙子,儿子没指望了,难道他还能不顾他的孙子?”
红梅只矗立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而钱清菱却好像倾诉一样,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红梅,你的年纪也大了吧。”
红梅惊醒过来,忐忑的看着小姐,钱清菱就笑道:“大哥说想把他身边的那个陈管事派到我身边来,你还记得他吗,就是那个见了你呆呆愣愣说不出话来的。”
红梅顿时满脸通红,“我和大哥说了,要把你许配给他,大哥问过他了,听说他当时千恩万谢的……” 红梅诺诺道:“小姐,我,我不嫁,我要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才更要嫁啊,”钱清菱打断她的话,道:“我还要你做我的管事娘子呢!”
红梅红着脸低下头,钱清菱摸了摸茂哥儿的头继续道:“大哥说这次过后就要把红锦她们找回来,到那时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
红梅激动的点点头。 大厅的金大人皱着眉头看金太太后面站着的成姨娘,问道:“大奶奶呢?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不来。”
金太太不在意的道:“她病了,哪里还能来,家里的事都交给成姨娘好了,她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吗?”
金大人眼里闪过厉色,但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他也不想扫兴,只好先放到一边,对坐在下首的金良振道:“晚上叫厨房多做几道菜,我们父子俩好好庆贺庆贺。”
金良振却道:“父亲,儿子的同窗约了我一起去状元楼庆贺呢。”
“哦。”
金大人感兴趣的问道:“他们的成绩如何?”
金良振自得的道:“国子监里的人能差到哪里去?好多人都中了,最主要的是有一个同窗还请了先科探花闵邵艺。”
金大人坐直了身子,“正四品的少詹事,内殿行走闵邵艺?”
金良振自得的点点头,道:“他还是看在我们都是国子监出来的才来的呢,先生还说让我们像他请教请教。”
金大人笑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他毕竟是前辈,多好他接触也好得些经验,他现在正是受宠之时,才六年时间就从探花做到了正四品,这可是连升三个大级啊,你要好好的和他学。”
金良振点头。 侯老夫人收到了梁宜林考中的消息,冲瑞嬷嬷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晚上加菜,问问小五回不回来吃饭。”
瑞嬷嬷高兴的应下了,心里却有些疑惑,老夫人对那个梁家也太关注了些,就连侯爷的态度也有些奇怪。 梁家,陈立岩高兴的抱起酒坛,笑道:“善德,你总算舍得拿出来了,先前不管我怎么讨,你都不肯给我一杯,你不知道我有多馋?”
说着指着冯建杰道:“他向来是不喝酒的,都是被你这酒给败坏了,有一天他做梦的时候还喊着要讨酒和呢。”
众人笑起来,都看向冯建杰,冯建杰红着脸踢了他一脚道:“是谁一天到晚的在我耳边念叨的,要不然 我也不会如此。”
梁宜林抱过一坛酒道:“这却是我不能做主的,平时我想喝还得跟我妹妹讨呢,哪里照顾得了你们?不过我妹妹今天说了,今晚任由我们喝。”
随着他们来的三人不信,就算妹妹管到哥哥头上,也没有这么严的,陈立岩和冯建杰却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寺庙那晚梁宜梅的虎彪,同时将同情的目光投向梁宜林。他们想喝的时候没得喝还好,但梁宜林却明知家中有酒还不能喝,心里比他们更难受。 徐润新趁机帮自己的“老窖坊”做广告道:“以后你们想喝倒也不难。”
几人都看向他,徐润新就笑道:“只要你们出得起钱。”
陈立岩挑挑眉,他和徐润新不熟,可是听他和尚志清一样直接喊梁宜林为“林哥儿”就知道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看梁宜林对他比对尚志清还亲昵三分,也就对他很客气,见他这么说,就问道:“这话怎么说?”
徐润新道:“今天我们的酒铺正好开张,就在中心街那儿,‘老窖坊’,几位要是想喝,到那里去买就是了。”
另外三人有些不悦,徐润新就继续道:“你们是林哥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我给你们算便宜些,每次去买酒都只算你们八成的钱,我不仅开了酒铺还开了一家糕点铺,也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叫‘多乐轩’你们要是去买糕点,也算你们八成巴拉巴拉。”
几人集体石化的看向他,他们都是读书人,很少有人涉及商业,也不是就看不起商人,而是觉得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 陈立岩眼里却闪过笑意,他要比他们几个要圆滑一些,对商人也有接触,所以一点也不抵触。 倒是因为徐润新这么一说,先前以为他是讽刺他们白吃白喝的三个人的不悦倒是去了,只是一起看着他。 尚志清趁着徐润新喝一口茶润口的功夫,赶紧插话将话题拉开,等徐润新放下茶杯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散了,徐润新就失望的又喝了一口茶,梁宜林和尚志清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现笑意,不巧就被对面的陈立岩发现了。 他就问徐润新道:“听徐兄讲话倒是挺风趣的,而且见识不凡,一定游历过很多地方吧?”
徐润新道:“那倒没有,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论走过的地方想来还是林哥儿最多吧,我平时也就去去江浙等地,还有许多地方不曾走过呢。”
“哦?徐兄看的是什么书?”
“都是一些游记,”说到这里,他叹道,“当年背四书五经的时候实在是太闷了,又没人陪我聊天,只好看游记了,害得我现在都没有游记看了。”
尚志清和梁宜林同时转过头去不看他,说到这个三人就不止一次的悲愤过,四个人中最会背书的不是郑决,而是徐润新,这个妖孽背书只要多看两遍,就能背下来了,也正因为他的这个天赋,徐父和言老才对他寄以厚望,可是谁知他的志愿竟然是在做生意上,所以他只背书看书,对除了自己感兴趣的外从不思考,所以每次他的策论都考得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