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房门口，宁莞也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的确就是秦云，此时的她哭的撕心裂肺，两只手紧紧抓着楚楚。楚楚坐在地上，一只手护在腹部，小心的保护着自己，两边都是想要分开他们的护士。“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冷静下来好好说，楚医生怀着孕，你先放开她……”“不，我不放，你们这群庸医，害我没了孩子，我要告你们，啊——”秦云抓着楚楚拼命的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她太重要了，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为什么还是保不住。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不能啊！“秦云！”

就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这个声音很熟悉，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陆夫人。”

正在她想抬头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护士异口同声，正是这个称呼，好像触到了她心里某个痛处。瞳孔剧烈一缩，她猛地抬起头。面前的女人一身华贵，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可她看上去还像少女一样，即使有了两个孩子，身材依然那么苗条，更刺眼的是她身上由内而发的那种幸福和安宁。如果不是生活特别富足，也没有任何需要操心的事，根本不可能有表现出这样的心态。秦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惨白的面孔也跟着扭曲了，狠狠盯着宁莞。感受到她的目光，宁莞眉头很快皱了皱，而后担心的看着楚楚，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好，眉头紧紧皱着。心头一紧，宁莞伸手去拉楚楚的同时，对秦云道：“先把楚医生放开，你的事医院会给你说法。”

秦云咬着牙，随即似想到什么，到底松开了手。几个护士赶紧把楚楚扶起来。“不要紧吧？”

宁莞也挺担心。楚楚摇摇头，看上去有点虚弱，宁莞让护士扶她去做检查，护士们赶紧扶着楚楚离开，临走的时候，好几个护士都狠狠瞪了眼秦云。宁莞自然是看在眼里，楚楚性格好，人也没架子，平时和科里的医生护士关系都好，她这会被欺负，大家自然都维护她。等人都走了，宁莞往前走几步，伸手去扶她。“不用你假惺惺可怜我……”秦云一把打掉她的手，撑着想站起来，没成功又摔在地上，咬着唇，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宁莞看不过，又去扶她，这一次秦云没拒绝，等宁莞扶她在病床靠着，秦云立即抽回手。宁莞到底没说什么，拿了柜子上的杯子到饮水机那边给她接了杯水，递给秦云，秦云也接了。两人许久没联系，宁莞也想不到什么话题跟她聊天，目光扫了扫，病房是高级病房，价钱不便宜。再想起她之前开的宝马5系，还有放在沙发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大牌子，看来秦云现在的日子过的应该不错。那就好。毕竟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知道她过的好，宁莞也觉得欣慰，看秦云喝了几口水，把杯子放下。宁莞便问：“怎么没看见你老公？”

流产这么大的事，就算一时来不及赶过来，现在得到消息，也该过来了。秦云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脸色再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即变得激动起来，死死盯着宁莞，目光阴冷可怖。“不用你管！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现在你已经如愿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吧！”

宁莞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触怒了她，不过现在看来，她和秦云这么久没联系，关系果然淡了。也罢，她也不是那种别人不待见她，她还要送上门给人羞辱的性格。“你好好休息。”

宁莞直接离开了病房，还没走远，听到背后传来痛苦的大骂的声音，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应该是秦云发怒把东西都往地上扫。宁莞没理，直接去找了楚楚，楚楚刚刚受到了惊吓，还在做检查，幸而检查出来结果还挺好。就是脸色有些发白，看见宁莞进来，勉强笑了笑，“做我们这行，最无奈的就是这种时候。”

“尽力了就好。”

宁莞说。“你呢，你认识那个秦云？”

宁莞给自己倒了杯水，先喝了口，脑子里闪过的是和秦云在大学几年的事，隔的太久了，想起来竟然也有些恍惚了。“我们是大学同学。”

楚楚一愣，宁莞看着她的反应，又说：“不过好久没联系了。”

她终究不想说秦云什么不好的话。还是楚楚考虑了片刻，突然说：“那你知道吗，这个秦云其实没结婚，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来过几次，是个挺老的男人了，好像说是她生个男孩，对方就给她一个名分，还有钱什么的，她之前也怀过两次，都掉了，这个做的试管……”宁莞只觉得像听故事一样陌生。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记忆里那个青春活力的女学生，突然离自己好远好远。过了两天，宁莞再来医院的时候，秦云已经出院了，听底下的护士议论，就昨天的时候那个老男人过来了，说了一堆难听的话羞辱秦云，什么早就被人用烂了，不会下蛋的鸡，瞎了眼才看上她……秦云和他打了起来，最后自然没沾到什么便宜，被老男人狠狠扇了好几个耳光，还是喊了保安过来才把人拉开。老男人最后气呼呼的走了，还说什么把之前给秦云的东西都收回去，车子包包银行卡什么的，反正做的挺绝。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秦云挺可怜，可她也是自作自受，谁让她给人当情妇。当天秦云就办了手续出院了，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那之后，宁莞再也没听到过秦云的消息，可能还在江城，也有可能是回老家了。楚楚说：“反正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怀孕了，没孩子，身边也没个可靠的男人，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挺凄凉吧。”

若干年后，宁莞收到一封信，正是秦云写给她的，信里说了很多抱歉的话，还提到她的父母都过世了，她现在一个人过，因为年轻时候不知道爱惜，现在身体也不好。希望宁莞能在金钱方面给以支持。宁莞想了很久，给她寄了一张卡过去，每个月会往卡里打两千块钱，不多，但至少能保证秦云不会饿死。至于更多的，她想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承担后果，秦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