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念白眼中的冰冷吓了一大跳，场上的话音骤停下来，聚在一起议论顾念白蜚短流长的众人，顿时做鸟兽散，散的无影无踪。“娘亲。”

手里捧着刚刚捏好的糖人，顾即墨已经将刚众人议论的那番言语听入耳中，看着顾念白不悦的神色，心疼的低唤顾念白一声。“娘亲，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在陆叔叔跟福姥姥哪儿住下的么？”

似乎想明白什么，顾即墨拉这顾念白的衣袖，扬起小脑袋，看着顾念白。脚下的步伐一停，顾念白低身看着顾即墨，“不是，娘亲只是不想去依附任何人。即墨，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是值得你去依靠的，只有靠自己，你才不会万劫不复。”

双手微微圈着顾即墨，顾念白出言解释着。话到最后，却变的深沉起来，也顾不得顾即墨有没有听懂。茫然的点下头，顾即墨似懂非懂，答，“好的，娘亲，即墨记下了。”

“嗯。”

颔了颔首，顾念白站了起来，想起刚刚事情，跟顾即墨道，“还有，若是遇到刚刚那种情况，不要害怕，也不要退缩，能打就打，能毒就毒。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千万不要跟他们动口。只有弱者，才会靠口水来解决问题。”

“额。”

听完顾念白的话，顾即墨神色稍稍一滞。娘亲，有这样教养自己的孩子的么。但还是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即墨知道了。”

谁让顾即墨在顾念白奇葩的教育方式下，所思所想，已经跟正常的小孩子不同。好不容易，顾念白跟顾即墨终于回到顾宅。见到母子两回来，晏叔那个激动。这些日子，顾念白带着顾即墨又是去参加春狩，又是入晋宣王府照顾陆离，顾宅的上上下下，跟鸣鸾堂的里里外外都得晏叔一个人兼顾着。好在，顾念白在生意火起来的时候，多请了几个医女。在顾念白不在的时候，晏叔才能勉强的忙活过来。此时见到顾念白母子，晏叔敢是松下一口气，道，“你们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咯。”

跟顾念白熟了，晏叔不似初来的时严谨，也敢跟顾念白开起玩笑。顾即墨早就蹦跶了过去，一把揪住晏叔的颔下的胡子，抢在顾念白跟前开口，“晏爷爷，你明明又胖了，是不是我跟娘亲没在，你又偷堂子里的药材炖补药吃了。”

“哟，小即墨真是火眼金睛，居然被你发现了。”

被顾即墨这么一打趣，晏叔也不恼，反而将顾即墨抱起来，呵呵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顾念白觉得非常的满足。跟顾宅的和乐融融不同，宁国侯府上，可是死气沉沉的一片。一大早，宁夫人就起身来，里里外外的吩咐着丫鬟婆子，道，“赶紧的，手脚麻利一些。小姐等会儿就回来了，做些小姐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房间里头，要里里外外全部清扫个干净。记得，用艾草全部都给熏一遍，这一趟，真够晦气的，好好驱一驱。”

“是。”

被宁夫人吹毛瑕疵的检点着，府里的丫鬟婆子不敢有异议，规矩的应道着。看这时辰差不多了，宁夫人才侯府悠悠出门。坐在前往大理寺的马车里，宁夫人不时的催促着车夫，“快点，可别让小姐等着。”

“是。”

不敢违抗宁夫人的吩咐，车夫点头应命后，用力挥起手中的缰绳，鞭打着拉扯的骏马。听的骏马嘶鸣一声，飞一样的往前奔去。火急火燎的，来到大理寺门口。大理寺寺丞知道宁夫人今日要来接宁清月出去，带着大理寺里头的官员，迎在门口。误以为宁国侯也会跟着一起过来，见到只有宁夫人一人，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夫人请！”

将宁夫人领了进去。往府衙深处走去，大理寺寺丞将宁夫人引向大牢。因为是陆传亲自下的命令，大理寺也是不敢抗命，只能将宁清月投到牢里头去。一边走过去，看着阴森冰冷的牢房，还有哐啷作响的铁链声。宁夫人的心，就恍如被人撕裂一样，疼的紧。脚下的脚步加快了少许，总算来到宁清月的牢门前。“来人，打开。”

匆忙唤来手下，给宁夫人打开牢门。看见宁夫人后，宁清月从牢里的草垛上站起身来，哭喊一声，就扑到宁夫人的怀里，“娘，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娘，你快救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一出生就是侯府最小的小姐，受尽宁国侯还有宁夫人的疼爱。过的素来都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宁清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杂乱无章的草垛，夜晚的时候还有蟑螂跟老鼠从脚边跑过去，吃的更是难以下咽的粗粮。这一切的一切，对宁清月而言，都是前所未有过的折磨。并且，因为是陆传亲自下的命令，宁家的人不敢来看望她，更不敢偷偷的让大理寺的人行些方便。所以，宁清月在大理寺监牢的日子，跟普通的囚徒无异。这对宁清月而言，是一生最煎熬的噩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娘来了。”

将宁清月的身子搂入怀里，宁夫人轻轻拍打着宁清月的后背，细声安慰着。看着宁清月蓬头垢面的模样，还有清减下来的小脸，宁夫人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我苦命的女儿，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娘这就才你。”

话落，将宁清月身上沾着的草屑全部挥去，带着宁清月往门口走去。回到侯府，应宁夫人的命令早就备好了热水。候命的丫鬟婆子匆匆忙忙的涌进来，伺候着宁清月沐浴更衣。那件陪着宁清月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渡过十几日光阴的衣裳，被众人无情的丢弃在外头。梳洗罢，往日那个倾国倾城的宁小姐，又回到众人眼中来。见着宁清月出来，宁夫人在一旁抬手招呼一声，“我可怜孩子，这些日子，受苦了吧。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娘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快来尝尝。”

“嗯。”

鼻端一阵酸楚，宁清月忍下眼底翻涌的泪意，走到宁夫人身边。看到眼前这些，以前从来都不在意的菜肴，狼吞虎咽起来。瞧她吃的如此急促，宁夫人的心就更疼了，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心，劝着，“慢点吃，慢点吃，仔细别噎着。厨房里头还有呢，你想吃多少都可以，慢些。”

“娘。”

听着宁夫人的话，宁清月忽然“哇”的一声，痛哭出声。含在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使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