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斗胆,妄求了。”
岂能甘心如此轻而易举的被静太妃挡了回来,季淮安一脸失落的模样,“哎,都是在下无能。只怕日后到了黄泉路上,在下也只能跟我那苦命的姐姐磕头认罪了。”
“季老爷。”
目视着季淮安痛彻心扉的模样,静太妃瞟了身旁的冷香一眼。冷香会意,过去将季淮安扶起。又听的静太妃道,“其实这事儿,也有两全之法。”
“还望太妃明示。”
起身后又是弯腰,季淮安请示着静太妃。如季淮安所愿,静太妃再次开口,“还请季老爷不要嫌弃,住入晋宣王府来。此番既可让本宫与即墨相处,又不耽搁季老爷与他们母子之间的亲情。季老爷觉得如何呢?”
“这,这自然是极好的。”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季淮安激动的几乎露馅儿。还是端着一脸的难色,“可是,在下毕竟一介草民,入住王府,会不会给太妃跟王爷造成麻烦?”
“麻烦不麻烦的,自有陆离去解决,季老爷只管安心入住就是。”
早将季淮安脸上变幻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静太妃在心中暗忖后,故作轻松的打发了季淮安的顾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再推脱,季淮安跪下给静太妃行了一礼,应下静太妃的提议。就这般,季淮安心安理得的在晋宣王府住了下来。消息传到顾念白耳中的时候,顾念白给顾即墨喂饭的手恍然一抖,差点没将手上的饭碗给打翻。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来禀话的婢女,确认一样的多次询问着,“你说我舅舅来了,太妃还让他住了下来?”
不解顾念白为何会这样的表情,前来回话的婢女规规矩矩的答着顾念白,“回姑娘,是的。今日是碧春姐姐领着舅老爷去见的太妃娘娘,娘娘还吩咐,将醴落居收拾出来,给舅老爷入住呢。”
“该死。”
没想到季淮安如此的死皮烂脸,顾念白忍不住低声恼一句。婢女听的并不清楚,疑惑的出声问一句,“姑娘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没事儿。”
哪能让婢女听清,顾念白烦躁的摆了摆手,将婢女遣了出去,“好了,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出去吧。”
“是。”
也不再多言,婢女给顾念白欠了欠身身,退出顾念白的房门。等的婢女走后,顾即墨从顾念白手中接过饭碗,放到桌子上。抬起小手,在顾念白面前摇了摇,“娘亲,舅公也在府里头住下来了么?”
“是呀。”
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顾念白拿了一方帕子,给顾即墨抹了抹嘴,没好气的答。还不能全完理解顾念白话里的意思,顾即墨歪着头,再问着顾念白,“那娘亲,舅公会一直留在府里么?”
“这……”这话,顾念白还真是回答不了。柳眉顿时也簇了起来,她的心里头,是不想季淮安留下来的。那日宁国侯一事,季淮安给陆离添了不少麻烦。如果让他留下来,指不定他还闹出什么乱子来。本来她母子两就欠陆离够多了,若再加上一个季淮安,那今生今世,可真是怎么还都还不清了。“娘亲。”
见的顾念白又失了神,顾即墨努了努唇,喊顾念白一句。被顾即墨喊回心神,顾念白只是摸了摸他的脸,“好了,娘亲有点事情要去中啊你陆叔叔,你自己玩哈。”
说完,也不理会接下来顾即墨说什么,顾念白自顾的离开了房中。来到陆离房中的时候,陆离正要出门。两人在院子门口撞上,陆离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念白,对她脸上的着急倒是视而不见,“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嗯。”
毫不避讳的点下头,顾念白答。“那我们进去谈。”
当下也不想出门了,陆离领着顾念白又返回到房里。坐下后,陆离才开口问着顾念白,“是为了你舅舅住入府里的事情?”
不等顾念白开口,陆离就已经猜到她是为何而来,当下将她的疑惑点明。没想到陆离居然知道,顾念白脸上的着急去了大半,只剩下不解,“那你还让他住进来。”
“因为他是你舅舅呀。”
陆离没有不妥的答,“再说了,他说的情深意切的,若不让他住进来,就得让他把你们带走。你说,我能选哪个。”
“额。”
没想到还有这茬,顾念白当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了。”
瞧着她纠结的模样,陆离顿时有些不忍,站起身,转到她身侧,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的大事儿,他住进来就住进来吗。无非是多双筷子而已。”
“你明明知道他……”不像陆离想的那样乐观,顾念白可是没有忘却了季淮安的心术不正。都不待顾念白把话说完,陆离笑着将她的话截了过去,“他怎么了,他不就是贪财了些么。与其任由他在外头打着我的名号瞎折腾,还不如将他放到咱们的眼皮底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嗯。”
说这话的时候,陆离最后的一个“嗯”字声音缓缓沉下去,浮着喃喃的迷音。听入顾念白耳中,脸没来由的烧的通红。抬起眼时,他的俊脸不知何时欺压了过来,额头正抵着她的额头。更加的羞涩,顾念白一边推开了陆离,“懒得跟你说,你自己好自为之。”
不敢再跟陆离对视下去,顾念白提着裙角,跑出陆离的房门。看着顾念白跑远的身影,陆离嗤嗤笑出声来。华灯初上的时刻,烛火摇红摇出来的温柔,潋出来的光影摄入陆传的眸中。晦暗不明的芒光,耀的他的眸子忽明忽暗,越发显得的幽深。王座前的御案,一打折子,堆积成小山。拧起剑眉,陆传的半侧身影靠在王座上,面容匿在烛光里,影子投在案前的地砖上。落下的暗影,浮动着御书房内的寂静,唬的房里伺候的宫人皆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陆传似是非常的烦躁,拂了拂手,元福会意上前来,听的陆传开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毕竟是服侍了陆传许久的人,当下也不敢多留,打了个手势,将房里头的宫人全部遣散下去。等的房里头伺候的人都走尽后,陆传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流泻出来。眼下的一封封折子,都是催命的符咒一般,让陆传甚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