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沈家,除了白慕谦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放弃沈青花。而沈青花并不是沈志乾和毛晓曼唯一亲生的孩子,在沈青花的上面还有个哥哥,下面还个弟弟。加上沈家家族庞大,所以宁萌很清楚,这样庞大的家族,亲情是很寡淡的,就像曲墨枫家族一样。若不是白慕谦阻止,沈家已然为沈青花举办葬礼了。这日,宁萌和顾御庭从顾宅出来之后,就直接去往医院,去看望昨晚被送到医院里的白慕谦。走进病房时,看到白慕谦已经醒了,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还在输着营养液,一看就知道是今早才又输上的。宁萌以为他醒来时会闹腾,没想到他这么安静,她走过去坐在床边,问道:“白少将,你感觉现在好点没有?”
白慕谦望着天花板,并没有理会宁萌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大概是眼睛累了,他便闭上了眼。宁萌无助地看向旁边的顾御庭,很明显在询问他怎么办?这时,白慕谦却忽然开口了。“宁萌,你知道吗?在我们行动之前的头一个晚上,我去看过青花。当时我已经做好决定,行动结束,我如果能够活着回来的话,就向我们的爸爸妈妈摊牌,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叙述一个很遥远的悲伤的故事。宁萌内心不甚唏嘘,他想过他会死,却没想过沈青花会出事。“所有人都放弃她了,但是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她的。宁萌,我感觉青花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已。”
这些话,他像是在说给宁萌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宁萌道:“嗯,花花一直很坚强,一定会好好活下来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去找她罢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宁萌看看天空,悲伤地叹了口气。坐进车里时,她闷声道:“顾御庭,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出去拍照吧?”
“……好。”
车子驶出了市区,一直向前,直到没有路可走,宁萌才拿着摄像机,和顾御庭下来,步行向前。她像是和自己置气似的,一直一直快步地走,仿佛这样就能将悲伤甩在身后。走过了小路,就看到前面有村落,是个很大的村落,五十多户人家的样子。袅袅炊烟飘在村落上方,宁萌浮躁的心忽然平静下来。顾御庭走到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说:“喜欢的话,我们进去看看吧。”
宁萌点点头,和顾御庭一起走过去。村落中央有七棵参天大树,树下有蜡烛,有香火,看来这树木是保寨树呢。自然是不能拍照的,否则就成了亵渎。指不定到时候村民们追上来,要将她揍一顿。心里想着沈青花,宁萌并没有什么拍照的心情,其实她不过是找个理由,出来透透气而已。她不知道这种锥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可她知道一定会过去的,只是现在比较难熬罢了。熬过这段时间,就会好的。她在树下坐了很久,来来往往的村民们不断地看着她和顾御庭,但宁萌就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任由他们看着。中午饭,顾御庭直接花大价钱,让一个农家给做的,味道很有地方特色,宁萌的胃口还可以。下午宁萌继续回到大树下坐着,这里也是小孩子常来玩耍的地方,设有水泥桌子和水泥凳子。快天黑了,她才和顾御庭离开,离开之前倒是听到小朋友说,村长的儿子要娶媳妇儿了,媳妇儿今晚就会送到,小朋友们都很激动,想要一探究竟。宁萌还听说,村长儿子是个哑巴,没怎么上过学,而这次娶的媳妇儿则听说很漂亮,据说还是买来的。走过的地方多了,宁萌其实也在别处见过这种买卖的婚姻,男方有钱,即使是个傻子,也可以让媒婆说到很漂亮的媳妇儿,这种时候,媒婆就会到家境十分贫困的家里去说媒,十有九准。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还在追求温饱,而有的人已经在追求实现人生价值。这其实没有对错可言,不过是出生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而已。所以,这样的婚姻,相当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你上前去阻止人家,人家还觉得你有病呢。就好像你跑到古代里,去大吼一声人人平等一样,口水非得把你淹死不可。这种时候,教育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否则“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又怎么能够历经这么长时间,未曾腐朽呢?当然,这和那种贩卖、拐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所以宁萌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和顾御庭回去的时候,另外一条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缓缓走来一辆牛拉的板车,她心心念念的沈青花,就在上面。沈青花就是那个被卖给村长儿子当媳妇儿的姑娘。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巴也被封住,就这样在板车上坐了一整天,才来到这个地方。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可她却呼救不出声。王大贵将她送进村长家之后,她就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锁起来了。这房间比起这个月以来,她住的地方要好上很多倍,一看就知道这人家是村子里的首富。折腾一整天,沈青花其实已经很累了,她知道自己此刻挣扎也没什么用,索性便倒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农村妇女,穿着倒是干净,只是有些胖。她站在门边,仔细地看了沈青花一会儿,才走过来,“长得倒真是挺好看的。”
她撕开沈青花嘴上的胶布,“说句话来听听?”
沈青花眸光低垂,既然王大贵将她拿到这里来卖,那就说明,“货”越好,他拿到的钱就越多,但如果她是个哑巴的话……沈青花抬起迷茫的脸,“嗯嗯啊啊”了几句,就看见女人皱起了眉头,“原来是个哑巴!”
她嫌弃地出去了。很快,就将王大贵给带进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人。“怎么会是个哑巴呢?她肯定是假装的,之前还好好说着话呢!”
王大贵一边说,一边向沈青花走来,威胁她道:“快说话!否则我就用鞭子抽你!”
沈青花挑衅地看着他,任凭他掐着自己的嘴巴,就是死也不开口。“我家儿子可不会娶一个哑巴做老婆,到时候生出一个哑巴怎么办?你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旁边的农妇一脸嫌弃地开口道。王大贵连忙说道:“大姐,她会说话的,只是恼怒我把她卖到这儿来,才假装不会说话,我哪里敢骗你啊!”
沈青花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如果被带回去的话,她不知道还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可是如果被留在这里,等待她的肯定就是贞洁不保。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出现了,一双手比划着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但沈青花看得出来,他是个哑巴,目测王大贵就是要将她卖给这个男人。农妇看着男人比划结束,才对着王大贵道:“我们出去谈价钱。”
靠!沈青花一脸懵逼,她最后还是被卖掉了?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悲催地倒在床上,一声也不想吭。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又有人进来了,但这次,她闻到了饭菜香,还是之前那个农妇送进来的。“小姑娘,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张家的媳妇儿了,赶紧吃饭,吃完饭之后就要和我儿子洞房,等明年生了孩子,我就允许你走出这个房间。”
什么?沈青花怀疑自己幻听了!“你们这是非法买卖,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农妇笑道:“果真不是个哑巴!别说什么法律了,这个地方距离城市很遥远的,道路又不通,谁会管到这里来啊?”
农妇将饭菜放下,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就出门去再度将门锁上。沈青花解开脚上的绳子追上去的时候,根本已经来不及。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很有农家味道,还是先吃饱再说吧。沈青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饱了,吃完之后,就开始伤感,她可是北城声名赫赫的沈家千金,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她正坐在凳子上想着逃走的办法,又有人进来了,她扛起凳子,躲到门背后。门开了,却不见有人进来,沈青花有些狐疑,就听到门外响起农妇的声音,“你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走的,乖乖地走到门边来吧。”
卧槽,这……农妇对于买来的人口,很有经验啊。沈青花乖乖放下凳子走过去,三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涌进来,杀了沈青花一个措手不及,她的手脚捆住很快就被绑住。接着被三个妇人放到了床上。沈青花还没回过神呢,那个哑巴男人就出现在了房间里,他老妈直接在外面锁起了门来,男人直接往她的床边走来。沈青花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睛,虽然这男人长得还算白净,可沈青花的后背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你,你不许过来,我可是会功夫的,你要是乱来,我,我就揍你,信不信?”
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