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很快就失望了。 小狸只能闻出这血不新鲜了,至于这不新鲜到了哪种程度,小狸说不出来。 华静瑶叹了口气,骆英俊对她明说暗说了好几次,想要让小狸做助手。可是她舍不得啊,又好看又听话又可爱的小狸,她可舍不得送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骆英俊,那也不行。 可是,如果换个方式,让小狸拜骆英俊为师,学会骆英俊的本事,这样一来,小狸的鼻子不但灵敏,而且专业,不但能闻出这血不新鲜,而且还能知道是三天的不新鲜,还是三个月的不新鲜。 华静瑶兴奋起来,她要给小狸准备一份丰厚的束修,让骆英俊想不答应都狠不下心来。 “兵分三路,第一路是小艾,你拿上一包糖,找外面玩的小丫头小小子去打听打听这只猫的来历。”
“第二路是史丁,嗯,借青语一用,你们一起去。这里有本小册子,册子里登记着这附近前后三条巷子各家的情况,你要么敲门,要么打听,看看这本小册子里记录的有没有变动。”
“第三路是我和小狸,我们去附近的铺子里走一走,转一转。”
华静瑶安排完毕,就见父亲华毓昆半张着嘴,怔怔地看着她。 “爹啊,您这嘴巴都能塞进一颗卤鸡蛋了。”
不知为何,看到父亲的嘴,她就想起了昭阳长公主,咦,他们两个没有和离时,昭阳长公主会不会也是无时无刻投喂父亲的? “……瑶瑶,爹爹看过你那小册子,上面只是这条折芦巷里邻居的资料啊,为何现在变成前后三条巷子全都有了?”
华静瑶一脸自豪:“这要多亏那位陈举人啊,以前我只是担心有不三不四的登徒子带坏爹爹,没想到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当然不能大意了,所以我让史丙把前后三条巷子的邻居资料全部记录在册了。”
折芦巷前面是大名鼎鼎的洗笔巷,后面是山水巷。折芦巷和山水巷虽然不如洗笔巷出名,但是两大书院的山长正是住在这两处。 树人书院的山长余隐山住在折芦巷,凤阳书院的山长张若溪则住在山水巷。 对于这两位大儒,华静瑶都是只听过名字,不对,在她爹华毓昆搬来之前,她听说过的也只有张若溪。 凤阳书院的创办人名叫张颖悟,其父张谨乃是大周朝不世出的大儒,号凤阳先生,如今存放在勤政殿,被当做皇家传世之宝的大周山川图,便是张谨所绘。 凤阳书院比树人书院晚了几十年,可是名气却远远超过树人书院,书院创办至今,与山东泰山书院,江南余杭书院、金陵书院并称四大书院,而树人书院虽然与凤阳书院并称京城两大书院,可是名气只限于北方,过了长江,就没人认了。 张若溪出自张家三房,二十五岁中了进士,外放湖南做了知县,那时他虽然成亲,可是膝下无子,因此,家里便让他带着妻子一起赴任。外放的第二年,妻子生下长子,可是没出满月就夭折了。两年后,妻子又生下一个女儿,落草不到半个时辰就咽气了。妻子受了打击,从此后便一病不起。 张若溪心痛妻子和孩子,这一任做满,他就让家里把他调回京城,在通政司做了个经历,官小职微,反倒让他把精力全都用到学问上。 没过几年,张若溪的文名便传到皇帝耳中,破格让他参于翰林院编书,这部书编了五年,张若溪名声更盛。 而这个时候,张若溪的妻子也终于病愈,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得来不易,张家如珠如宝,眼看着女儿活过了洗三礼,又活生生出了满月,过了周岁,一家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时,张若溪已经进了翰林院做了翰林,可谓事业家庭皆如意,那一时期,他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稿,文名远播。加之他多年来与妻子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也传为佳话。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女儿刚满三岁,妻子再次病倒,这一次没有挺过来,撒手人寰。 妻子的死令张若溪伤心不已,他也一病不起,他足足病了半年,半年后,他辞官致仕,来到凤阳书院做了山长。 一直以来,凤阳书院的山长都是张家族人担任,张若溪两榜进士出身,有官场经验,文名远播,他做山长实至名归。 这些年来,张若溪没有续弦,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位张大姑娘像她娘一样,也是身体不好,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见过她的人很少。 相比于出身仕林大族的张若溪,树人书院的这位余隐山就属于草根出身了。 余隐山出身商户,余家是关外豪商,子孙繁盛,余隐山在家中排行第十五。他从小喜欢读书,余家有的是钱,可是却没有读书人,好不容易有个爱读书的,自是舍得栽培。 余隐山十八岁考中秀才,便由师长举荐,来到京城在树人书院读书。几年后他又考中了举人,当时树人书院的山长就是他的恩师,他也便留在树人书院教书育人,这一教就是二十年,他教出的学生里,有七位进士,八位同进士,十几位举人,还有一位庶吉士! 前几年,老山长病故,临终前把山长的位子交给了余隐山。余隐山有一妻一通房,妻子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他们有三子二女,余家在京城里另有大宅,但是折芦巷离书院很近,因此,平素里余太太和儿女们住在大宅里,余隐山则带着正在书院读书的小儿子余敏住在折芦巷,由那位通房照顾起居。 华静瑶带着小狸出了院子,临出门之前,她问父亲:“爹啊,那两位山长,余隐山和张若溪,您和他们有交情吗?”
华毓昆道:“没来搬来此处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余山长,不过,前些年我去荷花池张家老宅给老太爷贺寿时,倒是见过张山长,有幸听过他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