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如此恳切的语气跟他说话,双眸中闪现一抹亮光,却在他的无声回应中暗淡下去。末了,林霄再次扬起了手臂,这一次警察带走了她,木兮木还记得她被带离办公室时,看到的最后一眼,林霄依然背对着她,很高大的身影。木兮木被警察局带走的事很快就到了沈秀秀的耳朵里,此时已经是夜晚,沈秀秀正推着轮椅陪着老太太在逛后花园,一个佣人跑过来在她耳旁低语几句,脸上顿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蹲下了身子,靠着奶奶的手臂道,“奶奶,刚刚那头来信,这个木兮木已经进了警局,我们的仇暂时报了一半。”
老太太听候更是龙颜大悦,直叫好,“林家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用这么个野丫头来羞辱我们沈家。”
“接下来奶奶打算怎么做?”
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要他林家翻不了身。”
沈秀秀没有接奶奶的话,而是略有为难地沉默了,老太太见她一直不出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舍得?”
她知道孙女钟情林霄,但林霄之前的态度让她十分不高兴。“奶奶……”沈秀秀开始了撒娇模式,她半蹲下抱着老太太的手臂道,“这个木兮木可以除掉,但林家,我们放他们一马吧?林大哥他也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之前的事您就不要跟林家计较了。”
老太太似乎不太买账,虽然是心爱的孙女,但林家让沈家失了面子,这个仇怎么样都要报。“不行。”
沈秀秀哪里肯作罢,动其他人没问题,这林霄她不允许动,一直为林霄求情。但沈老太太就是不肯,见奶奶态度有些坚定,她也佯装生气,起身不再看她,也不说话。老太太看她的脸色有些冷,也知道她不高兴了,于是又说道:“除非林霄来跟我认错,只要他来向我承诺娶你为妻,再发个新闻通稿说清楚跟那个女人的关系,我就放过他,否则我定要他林家破产。”
“奶奶~”沈秀秀生气地喊了一句,上次就是她做事太过分,那场接风宴上根本就不是林霄要羞辱沈家,是她们沈家不对在先。没想到奶奶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沈秀秀有预感,她跟林霄之间出的问题都是她奶奶弄出来的。现在她的原意只是想惩罚一下林家,再除去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并不是真的想整垮林氏。对于木兮木的来历,沈秀秀已经查清楚了,与各大名门都没有关系。兴许只是一个来自乡下的普通丫头。毕竟在开始设计这场戏时她必须查清楚木兮木的来历,以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得知她没什么身世背景她就放心了。“好了,就这样,今晚把东西给我发往各大媒体,明天有一场好戏看了。”
老太太把玩着套在拇指上的翡翠戒指,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一旁的沈秀秀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在心里酝酿另一件事。木兮木被送往警局审问,她有些失魂落魄,一脸的阴云。临走前,林霄的态度让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完全不在状态的木兮木对警察问的事情供认不讳,警察说什么她都是点头。不久被送进了监狱拘留,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身处四处都是粉刷得发白的墙壁的房子内。她身上的包也被扣留了,只剩下手腕上戴着的精致手表。还是因为手表隐身了,才能留下。监狱的隔壁也住着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很沉闷,一直坐在地上看着墙壁上的小窗口发呆。这种地方她听说过,犯了罪的人都会被关在这种地方。有些人过了一段时间就出去了,而有些人则要一辈子都待在里面。林霄把她送进这里究竟是何意思,她不知道,此时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女犯人,突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中透露着对木兮木的同情,仔细打量,木兮木才发现这个女犯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皮肤很好,晶莹剔透的,眉宇间还散发着淡淡的贵族气质,看着就不像是会犯罪的人。至于她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同情的眼神,木兮木猜想大概是自己看起来很年轻,进监狱有点可惜吧。她试图跟这个女人打个招呼,“你好~”对方冷冷看了她一眼,当做没听到一样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在监狱的时间显然很无聊,木兮木才待了两个小时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几次站起来,到门前想出去。隔壁的这个女人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就在木兮木第三次站起身想要出去时,这个女人说话了。声音很好听,清脆的嗓音回响在监牢里,“别挣扎了,你已经跟自由二字说再见了。”
木兮木见她开口说话了,心想这下没那么闷了,至少还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于是她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女人顿了下,转过头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木兮木道,“知道,这儿是监狱。但据我所知服刑期满了是可以出去的。”
木兮木在美国那三年,大部分时间忙于找人跟研究怎么和X星球联系上,对于地球上的很多事物是不太了解的,但都有听说过一点。女犯人抬头看了看窗外,接着说,“你说的是有期徒刑,这个监狱关押的是无期徒刑的人。”
“无期徒刑?”
这下木兮木有些蒙了,她犯的罪严重到这个地步吗?女人没再说话,继续看着窗外。而木兮木也因她的这几句话打起了精神,她开始观察着座房屋的构造,没有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就一间房子而已。想出去太简单了。但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理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静下心想了想,没头绪,事情似乎有些复杂,她发现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个法子出去。抬起手,看了一眼偷带进来的手表,一时有了主意。林氏别苑。林白夫人接到了沈秀秀的电话,得知木兮木进了监狱,她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有些担心,招呼了老管家过来,让他送她去一趟监狱看看。这时天色已经很晚。老管家的车很快就到了市内最大的看守所,停在女子监狱大门前,林白夫人刚下车就有人迎了出来,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领着她到了木兮木所在的监牢。打开门一看,人已经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警官喊了一声,几个同样身穿制服的男人赶忙跑进了,一看屋内没人,吓坏了。林白夫人倒没有多惊讶,只是暗骂了一句饭桶,就离开了。临走之前瞥了一眼关在隔壁的女人。弄丢了人,看守所里的人一开始有紧张,集合人马,准备全市搜捕木兮木,等林白夫人离开后,领头的人解散了刚刚集合起来的队伍,只是对其中的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出去找找,找到就带回来,找不到就算了。”
木兮木翻墙出了监牢,直到跑离监狱三个公里才停下来休息。一路上黑灯瞎火的,木兮木不知道踩倒了多少尖硬东西,已经感觉到鞋子被她穿破了,甚至有东西刺了进去,脚趾头那儿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四周是一片比较荒凉的野地。确认不会被追到后,木兮木打开手表的光源系统,照亮了路,寻了一个比较平坦的空地坐下来。脱下鞋子,她得检查检查伤口怎么样了,刚刚跑路时好像踩到了东西。果然,脚底插上了一块玻璃,割破了脚趾头,血已经凝固了。她咬紧牙关将玻璃碎片清理出来,随便从身上的衣服里扯了一点布简单包扎一下。周围起风了,草地里的杂草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一股波纹朝她聚拢。木兮木凝心听着周围的变动,开始往地上抓沙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她过来,听这声音的频率,来者不善。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到。若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恐怕会以为是幻觉,而木兮木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它躲藏的方向。她屏住了呼吸,朝它靠近。她刚挪了几步,这道白影就从杂草中扑了上来,木兮木险些招架不住。她手里拿着一把尖刀,跟她上次在废弃的施工大楼里拿的一模一样,尖刀从木兮木的颈间擦过,白影没刺中她,返身踢了木兮木一脚,这一脚把两人拉开了好一段距离。月光倾斜,白影抬起了头,映着月色,木兮木看到了她的脸。瞬间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她不就是监狱中那个女人吗?此刻的她眼神中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冽,完全不像在监狱里那个不爱说话的女人,木兮木发誓她与监狱里的那个女的绝不是同一个人。有些东西在大脑里渐渐形成一条线,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木兮木沉声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