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了恻隐之心。赵毅带着他又往另外一条巷子里走了一段,这一片更加荒芜,已经一个人也看不到了,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瓦砾堆上也已经长满了杂草,看上去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顺着赵毅手指的方向,景行好不容易才在一片瓦砾堆里找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窨井盖,盖口不大,看上去只容一个人通过的样子,景行抬脚就踢了下赵毅的屁股,说:“你小子就找了这么个地方?那地方那么小,能放什么?”
赵毅委屈地叫唤了一声,揉着屁股解释着:“哎哟行哥,你别看它小,里面可大着呢,不是您说越不起眼越好的嘛。”
景行半信半疑,其实当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也是考虑了好久的,不过再想到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人精,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很,要是真能收为己用,也可以算得上是事半功倍。“还不快带路?”
景行瞪了他一眼。赵毅得了话,连忙跑过去拿随身带来的铁棍撬起了窨井盖,又拿出两个手电筒,递了一个给景行。景行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不等他说话,身边的赵毅已经跳了进去,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里。景行在心里说了句“该死”,就见井底亮起了一束手电光,他想着应该就是赵毅了。毫不迟疑,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已经做好了高空落地的准备,不想却掉在了一个弹簧床里,由于自身的重力,他又弹了几下才从弹床上翻了下来,这才看见赵毅正站在一边偷偷地在笑。“很好笑吗?”
景行拍了下赵毅的后脑勺。赵毅捂着头“嘶”了一声,说:“行哥好魄力,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的人轻易可不敢跳下来。”
景行暗下赞了一声这小子的缜密,嘴上却冷冷地说:“少贫,你这是投机取巧,真遇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什么不敢的?”
“是,行哥说的是。”
赵毅见景行已经打着手电弯着腰往深处走了,只好也跟着上了去。走了大概有十分钟,两人的腰都快酸透了,景行不禁又回头,却看见赵毅蹲在身后几米的地方,正拿手电对着自己的脸,绿莹莹的光照在他原本还算帅气的五官上,顿时叫人浑身起了一层毛。“你小子,少在这儿给我装神弄鬼。”
刚转过来的时候景行也吓了一跳,然而几秒后他就反应了过来,飞脚朝那边踢了快碎石头过去。石头打在赵毅拿着手电筒的手上,顿时只听“哎哟”一声,赵毅手里的手电筒已经应声掉了,那束光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后滚在了角落里。赵毅挪过去捡了手电过来说:“我说行哥,我哪里装神弄鬼了啊,只是一直这么猫着走,累了停下来歇会儿而已,谁知道你好好儿的突然转过来。”
景行知道他说得对,猫腰走了这么久,的确是比较累,于是就问:“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赵毅喘着气,也不再卖关子了,那光照了照身边的墙壁,说:“喏,已经到了,我刚准备喊你呢。”
景行这才注意到那块水泥墙壁上似乎有一圈断口,似乎是一扇门的形状,那门看上去跟水泥墙颜色纹理都差不多,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发现。“怎么样?您也没发现吧。”
赵毅一脸得意。景行在黑暗里笑了笑,瞥了他一眼说:“少废话,还不快开门。”
赵毅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拿了腰上挂着的钥匙出来在门缝的几个地方挑了挑,那扇看上去像水泥板一样的“门”立马就弹了出来。赵毅扶着门框,做了个“请”的手势:“行哥请,看看满不满意。”
景行前脚刚踏进去,里面就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那灯是简单的一个灯泡,看上去也又些年头了。他关上了手电筒,等眼睛适应了这突然的亮光后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不算很大,大概也只有一百来个平方,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石块垒的,看上去非常坚固,不像是一般的民用工程。景行皱了皱眉眉,说:“这里倒像是隧道里的应急通道,怎么会建在这里?”
赵毅拍了下手,朝景行竖了竖大拇指:“行哥不愧是行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以前就是一个隧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建到这里就废弃了,再后来被人利用了改成了下水道,一直通到凤城河里。”
凤城河?景行想起来七号码头就是在凤城河一处偏僻的水域边上,如果说这条水道真的通往了凤城河,那倒真的是一个比较方便的地方。想到这里,不禁拍了拍赵毅的肩膀,说:“不错,兄弟们辛苦了,我会跟老板说说,好好儿犒劳你们的。”
赵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犒劳谈不上,只是能不能让我见见老板本人?”
一想起“老板”,景行就开始头大,换了个身份不说,这一下子性格也变了不少,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爆发了压抑了太久的本性,不过这样的改变他却觉得很好,起码让他有了点人情味。“咱老板忙得很,我想见一面都难,别说你了。”
景行说着,打着手电出去朝朝前面又照了照,见手电筒的光一下子被吸了进去,有如石沉大海一样,心说这地方果然好,不明究竟的人估计也没胆量进来。赵毅见景行又回到了下水道里,也追了出去趁机说:“老板忙没空见我那就算了,不过那个小天使,能不能……”虽然赵毅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来,景行却早就猜到了,当时赵毅拿着小天使正要出手的时候被他抓了个现行,这要是去了警局,也够他坐个三五年牢的,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还惦记着慕尚上的那个小金人呢。景行朝着出口边走边说:“我说赵毅,跟着我好好儿做事,别动那些偷鸡摸狗的歪脑筋,有些东西不该拿的别拿,一旦碰了,是要闯下大祸的。”
赵毅后知后觉,大冷的天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景行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只是那个小天使也卖不了几个钱,他有时候也会想,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东西,值得那车主这么不顾一切代价,或许真的是一件不该拿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