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张脸？刚刚我也没有细看，毕竟都是女孩子，我也不好盯着看。再说，天色本就暗，就亭子里那么一串昏暗的灯光，一眼扫过去，朦朦胧胧的，也看不清。“你确定？”
我低声道。陈修语白着一张脸点头，说她看到了，是真的看到了。“而且，我舍友她们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她低着脑袋：“这段时间，她们对我避之不及，看到了也要当作没看到。”
我扭头看向小公园，亭子里昏黄的灯光还在闪烁，影影绰绰的人影已经消失了，仿佛刚刚那里根本没有人存在一样。晚风从脸上拂过，一丝凉意自心底爬起——门禁的时候到了。陈修语拉着我蹲在楼梯间，蹲下来的时候，正好和那开在半中间的窗户对上。灯光一点点的灭了，不时闪过的手电筒光，让人提心吊胆的。陈修语压着嗓子：“等到十一点半，保安差不多也就不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到十一点五十左右再出去，那会儿保安在保安室打盹，有点动静也不在意。”
听她这么说，我觉着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点点头。这样猫着，没有其他消遣，小小的楼梯间中顿生暧昧。她头发应该是今天刚洗过，香香的洗发水味，顺着晚风飘过来，加上她不时的低语两句，我有些心猿意马。“无垠？”
突然，她的声音高了一些。我恍然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怎么了？”
“到时间了。”
她点点腕表，又指指窗外。这么快？我恍神了很久么？我们从楼梯间悄无声息的出去，半弓着腰离开教学楼，一路到了操场西门。陈修语立刻紧张起来。“那天我们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她深呼吸一口气：“进去后，在那个拐角看到白光，转身跑，后来就出现在了沙坑里。”
她简单的重复一遍，不大好意思的道：“我、我能抓着你胳膊吗？”
我自然没有反对。她立刻拽上了我的衣服，跟在我身后进了操场。微风顿起。我闭上眼睛，微风仿若有灵的擦过脸庞。没有阴气。我睁开眼，蹲下身子，随手捡了几块石头，在脚下摆了一下。“这、这是在摆阵吗？”
陈修语害怕的哆嗦。我有些惊讶：“你看的出来？”
她不大好意思的冲我笑笑，说不是，只是灵异志怪的小说电视看多了，常有这种情节。我理解的点点头，将最后一块石头摆在西北边，随后咬破食指，在每块石头上都抹了一滴血。嗡！阵起，一道低鸣声响起。此刻起，操场和我产生了联系，里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有所感应。“修语，你拿着这个。”
我将一道符纸递给陈修语，让她待在石头摆的阵中，我得去沙坑还有白光出现的拐角去看看。陈修语攥着符纸，有些紧张：“我不能一起吗？”
“在阵中更安全。”
我将手压在她肩膀上：“记住，无论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我一脚迈出阵。嗡鸣声此起彼伏。我捏着一张符纸，古怪感油然而生。青衣鬼相，在众鬼魅中，虽不能和凶煞相比，但也是个厉害角色。它会将常出没的地方划归为自己的地盘，其它魑魅魍魉不会轻易踏入。可嗡鸣声还在继续。一道嗡鸣声，代表一只小鬼。若是现在抬眼看去，操场上密密麻麻全是小鬼。怎么会这样？我微微垂着眼，符纸捏在手中，没有轻易的甩出去。众所周知，学校是闹鬼圣地。只，一下子闹这么多，也实属罕见。我深呼吸一口气，抬眼看去，看到了一整个操场的人。这些人，全穿着迷彩服，或坐或站的散在各处。“快，集合了，你怎么还愣着？”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去，一个黑瘦高的男生憨笑着忘着我。话音一落，天光大亮，方才懒散在各处的学生抱怨着起身，在操场中央列了个方阵。又是困局。我微微皱眉。人总有执念，但能形成困局却并没有那么容易。一所大学，我来了才一天，竟然已经碰上了两天，还一个比一个狠。我压住心头的不安，跟在黑高瘦身后，补齐了方阵的最后两个空缺。缺一补上，前方凭空出现了一位教官。哨音响彻天际。“这将是你们最难忘的一次军训，”教官也没比学生大几岁，板着一张脸才能压住几分：“不要以为你们是学生，训练过程中就能讨巧。”
千篇一律的训话，千篇一律的不服。军训就在这样的压力下展开。我没动。教官上一秒还在前方，下一秒就到了我身边，一张脸瘫着：“你、不、乖、哦。”
一字一顿。顿完了，他的脑袋陡然在面前裂开，血水糊了我一脸。腥臭味从鼻腔疯狂的钻入。教官伸手捏了捏脑袋，像是捏橡皮泥一样的将它捏了回去，五官都有些歪：“好好训练哦，不然它会生意。”
我一抹脸上的血，往四周一扫。学生全都敛声屏气，在教官的哨音中，一板一眼的坐着动作。像是提线木偶。一天的军训很快过去，学生三三俩俩的散了，却走不出操场。他们似乎也没发现，反而是拐了个弯，然后躺在了沙坑里。沙坑不大，并不够躺，其他人便围着沙坑，一排排的躺下。就像是回到了宿舍一般。陈修语说，她醒来的时候就在沙坑里，所以，她也是遇到了困局？只困局不解，陈修语是怎么恢复神智的？我抬头看向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我在角落站定，从口袋里摸出朱砂，点在了铁丝网上。“我们来联谊吧。”
血落下，一道声音钻入耳朵，我侧身，看着意料之中的人影，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啊。”
陈修语咯咯笑开了，一指操场中间：“他们正在玩击鼓传花游戏，我们来比比，谁接到的花更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