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郁茉醒来时,她习惯地伸手摸了摸身旁。顿时,她错愕地一僵。身旁没有人且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开了小灯,郁茉转头看了看闹钟,也不过七点钟。厉衍之,去哪儿了?郁茉都记不得她一个人睡是什么时候了,这会儿看着身旁空出的床,她的心蓦然涌起失落感。慢慢的下床,那本相册仍在床下,郁茉捡起后,却是再没有心思去藏。她随手将相册放在桌上,想了想竟是往门外走。哪知,郁茉将书房和厉衍之的房间找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他的人。心下更是疑惑,郁茉匆匆的往楼下走。可她才刚下楼,就听得屋外有引擎发动的声音。在等她跑到门边,打开大门往外看时,她熟悉的黑色小车早已经驶了出去。焦躁和失落齐齐涌上心头,郁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厉衍之的反常令她莫名的有了危机感,可她却也抓不着,为何厉衍之会突然这般。天还未亮,孟明朗就接到了厉衍之打来的电话。这些日子,厉衍之都会晚一些到公司,而今早他却要求孟明朗早早的来接。那会儿,孟明朗就觉得不对劲。七点,孟明朗看着微光里厉衍之冷着脸走出来,顿时就印证了他的不安。难道,他家老板和郁茉吵架了?“厉总,早!”
见厉衍之沉着脸上车,孟明朗谨慎地咽了咽口水,说道。似乎没有休息好,孟明朗看得到厉衍之眼底的青黑和憔悴。两人,闹得很严重?不免,孟明朗的心也跟着提起。“开车。”
仍是冰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厉衍之冷冷地说道。刹那,孟明朗大气都不敢出,心颤着,他急忙发动了车。一路上,车内的气压都非常的地低,孟明朗也愈加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阴着脸,厉衍之的头偏向窗外,一直盯着外边儿的他,似乎在思考着,可又仿佛正放空中。忽而,厉衍之转头,看着驾驶座的孟明朗说道:“孟子,尽快查查……”可说到这里,厉衍之又停了下来。孟明朗听着,却是见厉衍之停顿下来。忍不住,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厉衍之。这会儿,他难得的看到厉衍之脸上些微挣扎的表情。长长的叹息声后,厉衍之竟是露出了些倦意,他抬手揉了揉额角,低了声音:“孟子,如果你身边的人骗了你,你会如何?”
骗?孟明朗听着,心头飞快的思索着,是郁茉骗了他家老板?沉思了一会儿,孟明朗说道:“厉总,这个骗在我看来得分事情,如果是善意的,那我可能会装作不知道。如果……是恶意的,那应该不会心慈手软。”
“善意,恶意?”
仿佛在想着什么,厉衍之沉吟着说,复而他又说:“要是,分不清呢?”
这一问,却是猛然的将孟明朗给难住了。这个骗,怎么还有分不清的?见孟明朗哑然,厉衍之却是没再说什么。去公司的一路上,又陷入了静寂中。这期间,孟明朗倒是有些忧心,他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看厉衍之。他家老板其实在感情的事情上,并没有什么经验,向来冷漠的他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想着接近。跟在厉衍之身旁这几年,孟明朗是看得出来的,就连厉家的亲人,对厉衍之都显得很淡漠。故此,郁茉的出现,是让孟明朗也跟着欣慰的。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在他家老板身边嘻嘻哈哈,逗得他家老板笑起来。最后,车停在公司的停车场后,孟明朗见厉衍之就要下车,赶忙说道:“厉总,我能说一句话吗?可能,我的身份不该这么说。”
手一顿,厉衍之看看他,道:“你说,我不介意。”
深呼吸后,孟明朗道:“也许厉总你自个儿没发现,自从有了郁小姐后,你的心情好了很多,整日里瞧着也柔和许多。虽然我跟郁小姐也只见过几次,但我看得出,她是个心善的姑娘,对厉总你也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说完,孟明朗心有余悸地瞅了瞅厉衍之,心脏跳得很快。好半晌厉衍之没有说话,随后他只是嗯了一声,便下了车。接下来的好几天,一切也都变得不一样。厉衍之多数时间都在公司加班,换洗衣服也是孟明朗开车回去拿。身为局外人,孟明朗瞧得出来,厉衍之也是阴郁着的。这几日,他的脾气越来越大,公司上下员工也谨慎着,生怕惹得厉衍之一个高兴,就得遭殃。而厉衍之不回家,郁茉也跟着变得更加沉默起来。她经常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双眼愣愣地盯着窗外,一听到院子里有声响,她就倏然坐起来去查看。可每每尽是失望地又坐下。日子仿佛过得分外的漫长,终于,这天郁茉是再也忍不住。她咬着牙,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翻出了厉衍之的号码,她的手指轻颤着,最后还是按了通话键。心跳加速,郁茉听着手机里传出嘟嘟的声音,嗓子都有些发干。可就在她万分紧张的时候,就听得嘟嘟声戛然而止,换做了僵硬的女声提示,对方正忙。厉衍之,居然掐了她的电话?心中的怒火燃起,又混杂着这几天的委屈,郁茉浑身颤抖着,她又任性地拨了号。没想到,响过几声后,又被掐断。头顿时一炸,郁茉忍耐已经似乎到了极限,可她仍是不放弃,依旧拨了号过去。可好在,这次厉衍之终于接起了电话。但郁茉听着那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厉衍之却一直没有出声。郁茉咬着唇,沉默了半晌,对方也都没有声音。就在她张张嘴,准备说话时,通话竟是又被掐断。这下可好,就如火山喷发一般,郁茉是彻底爆发了。她重重地按了通话键,再次拨号。没想到,这次是很快地被接起。一接起,郁茉瞬间就嚎啕大哭起来:“厉衍之,你是腻了想要抛弃我吗?你不想要我就直说,不用冷落我。我之前说过,你如果腻了,我自个儿会走。”
片刻,郁茉就是泪流满面,她愤愤地一抹泪,接着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有几个破钱?老娘一点不稀罕……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男人吗?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走,我会很快找到比你好百倍千倍的男人的。厉衍之,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完,郁茉就气得砰的摔了手机。这一通撒气后,郁茉仍是委屈不已,她蹲在床边,哭得伤情。在楼下,吴妈就听得楼上的动静,急忙的她跑上去敲郁茉的门,可如何郁茉也没开,只是哇哇大哭着。就在吴妈急得不行时,家里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会议室里,一桌子的人皆是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都憋着,一点点的呼吸。仿佛头顶下了沉沉的乌云,众人看着厉衍之站在窗边,手机贴在耳边,脸上已经是铁青。瞧着,却是在盛怒中。“吴妈,郁茉现在在干什么?”
听得那头传来吴妈的声音,厉衍之寒声问道。听罢,吴妈急忙的说:“厉先生,不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郁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嚎啕大哭,不管我怎么敲门,她都是不理。你不知,这几天你没在家,郁小姐整日都郁郁寡欢,就坐在沙发上等你回来。也吃不下东西,不过几天就已经瘦了好大一圈。厉先生,你是不是和郁小姐吵架了?可不能啊,郁小姐本来身体就弱,再下去,郁小姐就得生病了。”
听得吴妈心急如焚地说着,厉衍之的脸色更是不好,他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后道:“我马上回来,你就守在她房门外,仔细听听里面的动静,有任何不对,离开告诉我。”
一挂了电话,厉衍之寒着脸对众人道:“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