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上涌,沈毓双眼都泛起了微红。想着两个孩子,她就彻底的不管不顾。一路畅通无阻,不用沈毓多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四年后,再次回来‘樾上府’,她有一阵的恍惚。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小院里的树越来越高大,花草也换了种类。已经入了夜,‘樾上府’外已经亮起了路灯,沈毓加快脚步来到门前。可正当她要敲门时,却是发现门并没有锁。一推门,沈毓迈步走了进去。是真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客厅里,已经老了些许,鬓发也花白许多的吴妈端着果盘听着声音,瞬时望了过来,顷刻愣住。接着,她手一滑,手里的果盘却是摔落在地。随着刺耳的声响,吴妈也激动地大喊道:“郁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声音方落,吴妈就已经惊喜地来到沈毓身边,然后紧紧地一把将沈毓抱住。沈毓亦是情绪激动,那些日子,吴妈对她可谓是体贴备至。环抱住吴妈,沈毓轻抚着她的背:“吴妈,这些年一切都还好?家里的儿子、媳妇和小孙孙都还好?”
“好,都好……只是,郁小姐,这四年来你到底去哪儿了?厉先生这些年,可是好找啊……你都不知道……”当吴妈还想说什么时,楼上却顿时响起了厉衍之的声音。“吴妈,水果准备好了吗?”
顺着声音,沈毓抬头,正对上厉衍之冷冽的眸子。她轻轻放开吴妈,转而快步上楼:“厉衍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厉衍之却是不理,说完后转身就走。见状,沈毓就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厉衍之并没有进房间,而是站在他的书房门口,沈毓上了楼,作势就要跟他对峙。可是书房里却有孩子嬉笑的声音传来。沈毓闻声,赶紧往房间里看。房间里,曾经一派沉静的书房,厉衍之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装饰成了一个小小的玩具房。地上铺着软垫,摆放着各色三岁左右孩子玩儿的玩具。“你确定要在孩子面前,和我吵架?”
厉衍之冷声说着,转头看她。沈毓顿时哑然,她望着房间里乐呵呵的沈多安,和冷静地堆着积木的宁知,总算是舒了口气。只要孩子们没事儿,她也就没那么担心了。突然,沈毓伸手,一手拉住了厉衍之的衣襟,拽着他就往旁边走。厉衍之一直冷肃的脸上顿时诧异不已,他比沈毓高了不少,被她抓着衣襟,不自觉地双腿微微弯曲。若是让人看到他们这阵势,大概是会被这滑稽的场面给逗笑。来到走廊的角落,沈毓在壁灯的光照下,白皙的脸上有一层盈盈的光泽。为人母后,眼里更有坚定的神情,沈毓变得更加从容,美丽。“厉衍之,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是我的孩子,你这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你会把我逼疯的你知道吗?”
沈毓说着,眼里有隐忍地委屈。厉衍之听得也是一愣,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接着,沈毓又道:“四年过去,我们就再也没有瓜葛,你又是何必这么坚持呢?如今的你,要什么没有?何必和我这个女人来挣个孩子?而今,兜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不管是谁,我都不可能把她交给别人。”
坚毅地说着,沈毓语气里没有一丝退让。这一会儿,厉衍之仍然是沉默着,但是片刻后,他还是沉声道:“DNA检测结果两天后出来,那个时候再谈这个问题。如今,该是叫你沈毓……我说过,厉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如果她是我厉衍之的女儿,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在外。”
说完,厉衍之却再不看她,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可他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看着沈毓,冷声道:“鉴于你是孩子的母亲,我不介意你这两天也住在这里。别多想,我也是为了孩子的情绪。”
看着厉衍之高挑的背影,沈毓的心一沉。现在,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已经在做鉴定报告了吗?忽而,书房里孩子的笑声又是不停,沈毓的情绪却没有因此变得缓和。书房让给了两个孩子,因着那边能更快地改造好,厉衍之眉头都没眨一下,就将之前从不许旁人进的书房让了出来。回到房间,厉衍之却也是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小几上放着关于沈毓的资料,他盯着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打开。在Y国一直深居浅出的沈毓,除了拍戏的时间,大多就带着孩子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得来的资料很简单,厉衍之看着手中的资料,四年时间,沈毓的生活竟是只用一张纸都能描叙全部。厉衍之看着手中的这张纸,却是觉得很沉重。不够,根本不够……这些,他什么都看不出。随着资料,附带着还有沈毓这些年来拍摄的影视资料。想了想,厉衍之还是打开平板,看了起来。在荧幕上的沈毓,早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郁茉,曾经那个骄傲且执拗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一位母亲,有着更为骄傲的心性和愈加难辨的心思。这样的沈毓,让厉衍之觉得分外陌生,他不知道该是如何去面对。点了一支烟,厉衍之深深吸了一口。四年前,他原本已经戒了烟,可是四年来他的烟瘾却是越来越严重。烟雾缭绕中,厉衍之的脸辨不真切,昏黄的光中,他手指间的烟头,火光嫣红。整整一晚,睡不着的也不知厉衍之一个。剩下的半盒烟,他不知不觉地,却是抽了个干净,半夜他的嗓子有些喑哑,伴随着疼痛,令他分外不适。急需一杯冰水缓和的他,才刚走到楼梯口,就看着沈毓却是站在楼下的落地窗前。已经快到凌晨,就见她仍是穿戴整齐,丝毫没有要在这里留宿的意思。拿着手机贴合在耳边,她背对着他,脚步细碎,带了些焦虑的沈毓,像是急切地正说着什么。不管是对沈多安还是宁知,‘樾上府’都是陌生的环境,即便是不久前还玩儿得开心,可是真到要睡觉时,还是不能入睡。沈毓心头虽然焦急,可是面对着孩子们,还是笑意盈盈地给他们讲着故事,哄着他们入睡。厉衍之向来言出必行,要把孩子留下,他就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无奈,沈毓就只得让孩子姑且待在这里。电话那头,亦是同样忧心的袁锐。“我应该听你的,不该来虞城接宁知。现在弄成这种局面,该怎么办呢?”
沈毓没了之前的坚强,面对如父亲般的袁锐,她露出了软弱的模样。说着,眼睛一热,她的语气都有了哭腔。“阿毓你先别急,那个鉴定报告不是两日后才会出来吗?我们还有时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
袁锐亦是镇定地安抚,心头已经开始思虑该如何解决。听着袁锐的安抚,沈毓一直不平静的心才渐渐的平和:“……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儿?接下来要如何?”
“我在楼下,已经叫了车,现在等着……明天一大早,我回再过来陪着孩子。”
沈毓想了想,赶紧解释道:“我待在这里,毕竟也不好。我已经哄了孩子们睡着了,明天一早过来,他们不会发现。”
“也好,你现在也需要好好休息,别担心,不是有我这个孩子爷爷在嘛!”
“……谢谢,现在就是你给我力量了。”
又说了几句,沈毓长长吁了口气,稳定心神,才终于挂断电话。放下手机的同时,她跟着转身,准备去外面等车。可是一个转身,就是惊得后背一凉。此刻,厉衍之却是目光阴沉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又乱了,沈毓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迫不及待地找人商量如何对付我?”
厉衍之脸上满是嘲谑的笑,继而又说:“我很好奇,你是找谁来对付我?你嫁给的那个男人?沈毓,你该知道,现在的厉衍之,也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厉衍之。当年,你就是以为我的势利渗透不到宛城,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践踏的自尊,如今……你以为还可以吗?”
厉衍之一边说着,却是一边走了过来。沈毓心惊胆战,她很明白,现在的厉衍之可不会对她温柔体贴。没有将她看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不由的,沈毓吓得往后退着。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已经来到落地窗边,后背却也是贴上了玻璃。“说说,那个人是谁?本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让你背叛我的男人是谁。可是突然的,你却激起了我的好胜心……说说,那男人是谁?”
厉衍之已经站在了沈毓面前,他的手瞬时捏住了她的下颚,手指渐渐用力。白皙的下巴被他捏着,皮肤一点点由白变红,沈毓吃痛地,眉头紧皱。可是,她却紧紧咬着唇角,目光偏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