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教授是一个非常严谨和苛刻的人。　　虽然前一秒他刚给自己的学生们放了个假，可丝毫不影响转过头他便打开了电脑，开始整个试验的数据复查。　　工作的时候，他带上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老花镜，眼神突然就从凶巴巴变得沉稳了下来。　　他们老一代的都是直接画图纸，计算机引进后，他虽然也学了基础的操作，但终究还是不太习惯，平时他都会和秦泽一起，他指挥，秦泽操作。　　需要应用的相关软件大多都是大二、大三专业课的课程，楚教授一时也没考虑到路柚柚这个大一新生会不会用。　　但好在，她之前算是把理论书基本都啃完了，再加上很多类似的软件都是他们研究所撰写的，她并不陌生，所以此刻还是能较为从容地操作。　　楚教授他们这次重点改造的是一款自行火炮的身管，整个火炮一般由身管、炮尾、炮闩和炮口装置等组成。身管是炮身的主体，用来赋予弹丸初速和飞行方向。　　这一款自行火炮现在已经被广泛地应用在部队了，但是随着现代军事的发展，大家也希望能够追求更远的射程和更精确的瞄准度。　　这两个概念实际上是非常冲突的。更远的射程往往就会伴随着精准度的下降，但在两个矛盾点中求同存异，这正是研究者每一天都在面临的工作和难题。　　楚教授一边念着着实验的数据，路柚柚随即录入进行调整模拟，中间老头也非常精准地抓住了几个关键点，然后进行了模拟数据的调整。　　每次楚教授喊暂停并更改方向的时候，路柚柚都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人家说，跟着这样有经验的老教授，就算只是干机械性的工作，也会得到非常快的成长呢。　　她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配合得非常好，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到外面有人来敲门的时候，路柚柚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中午了。　　“楚教授，路学妹，吃饭了。”

门口，秦泽端着两份快餐。　　“进来吧。”

楚教授取下了老花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秦泽将两份饭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路柚柚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谢谢师兄。”

她礼貌地说道，然后打开饭快速地补充着能量。　　刚才的炮弹飞行图还在她的脑海里，每一个数据仿佛都在她的脑子里重新组合计算，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迫切地希望研究出结果的感觉了。　　楚老头也看到了她的异常，小姑娘虽然一直在机械地往嘴里扒着饭，但眼睛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散发着光，噌亮。　　他再次觉得，老张这次终于给他找了个靠谱的人。　　他的要求很高，秦泽是他用的很顺手的人了，但去年刚来的时候第一次和他配合也被骂的很惨，适应了两个星期才面前能跟上他的节奏。　　而这个姑娘，除了前半小时速度有些慢外，后面几乎是瞬间就能跟上他的思路。　　效率很高，他喜欢！　　这边秦泽看到了电脑屏幕，惊讶地长大了嘴：“教授，你让柚柚给你做模拟分析吗？”

楚教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对啊。”

“柚柚才大一，她应该没学过这些……”秦泽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　　瞬间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今早她一定没少挨骂吧。　　楚教授不明觉厉地“啊”了一声，没学过？他感觉这小丫头挺熟练的啊。　　路柚柚这才从刚刚的状态中抽脱了出来，低头扒完了最后一口饭，慢慢地抬起头：“哦，我自学了一下。”

然后顿了顿，补充道：“还行，不难。”

秦泽：“……”　　天知道这门课有多少学生要哭要死的，而且这可是上机课，软件都装在学校特定的设备下。自学看看理论教材根本没用好吗！　　这时候的秦泽是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妹子说的话的。　　直到吃完饭后，秦泽自愿加入了两人的研究。　　当他看到路柚柚的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时，他彻底愣住了。　　接着，他还看到了更令人惊讶的一幕，他们向来高傲谁都看不上的楚教授，竟然在和这个大一新生你来我往地讨论问题。　　他感觉自己人都麻了。　　“这个数据按理说没错，但实际出来不对……”楚教授皱眉思考道。　　路柚柚看着屏幕，脑子里又快速地把整个流程过了一下。　　终于，她犹豫了片刻，指着屏幕开口道：　　“管壁材料，换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