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父林母听见门口的动静出来查看的时候被南枝她们的样子吓了一跳。　　“胖丫，你们这是上哪儿买东西去了？”

林母看着那车夫把那些麻袋搬进自家院子，也不好挡了路，只轻轻拽了拽自家闺女。　　“买了些香料。”

等车夫搬完了东西，南枝掏了二十个铜板给他，关上了院门，林母这才上前去看那几个麻袋。　　只觉得一靠近就闻到了一阵奇怪的味道。　　正想发问，突然从一个麻袋里咕噜噜滚下来了一个淡青色带着些白的圆球，看得她一愣。　　“胖丫，你这是买了圆头萝卜？”

“娘，那是西域的皮牙子，做菜吃的。”

南枝笑着把地上的皮牙子拿起来了一个，撕开了些外衣，递到了自家阿娘面前。　　林母刚凑近了一些就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给熏到了，赶忙揉了揉眼，却还是流了泪。　　“这，这什么皮牙子，怎么这么辣眼睛？”

林母一双眼睛有些泛红，一手拿着帕子擦泪。　　这西域的菜怎么跟辣椒一样？　　可比着辣椒还要熏人，做的菜莫不是也辣的很？　　四个小娃娃凑在麻袋边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闻闻油纸包，一会儿戳戳皮牙子。　　“娘，缓会儿就好了。”

南枝嘻嘻笑着，林母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作势就要揪她。　　南枝则是用衣裳兜了三个圆滚滚的皮牙子，跑进了厨房。　　“阿爹，阿娘，你们等着，我今晚就让你们尝尝西域来的东西！”

看着南枝跑开的背影，林母脸上又多了一丝笑，转头却又有些疑惑。　　西域来的东西只怕不会便宜到哪儿去，自家闺女还买了这么多，她又哪来的银子呢？　　刚皱着眉看向自家两个儿子，林一成和林二成就对视一眼拉着爹娘回了堂屋。　　只留下四个孩子继续琢磨。　　“老大，老二，你们妹妹这是哪来的银子买这些东西？”

林母说着话，心里却有些发愁。　　虽说自家女婿和闺女当初是夫妻，可到底现在闺女换了个壳子，还没成婚就动用男方的彩礼可不行。　　“这……”　　林一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实情：“胖丫去银楼把那两颗珍珠给卖了。”

“卖了？”

林母一愣，一颗珍珠当初她们在逃荒的镇上跟人换东西也只当了五两银子使，两颗不过十两，这么多东西只用了十两银子吗？　　“嗯，一颗十五两，一共卖了三十两银子。”

林二成低声说道。　　两个老人听见一颗珍珠要十五两银子，都有些傻了眼。　　林父正要塞进嘴里的桂花糕更是被捏得碎了一身。　　“那，那些货，花了多少？”

“一共是三十两。”

林一成诚实道。　　“我们也问了胖丫，那些银子慢慢换给她，可她说不用……”　　林母稳了稳心神，声音却还是有些发颤：“这，这事，这事等着，等着娘跟你妹妹说说。”

当初胖丫给了她们一人一颗珍珠，连着两个小孙儿也没落下，都给缝在了那个小背包里，一路上连用带丢，最后只剩了三颗。　　真要算下来，那就是亏了几十两的银子！　　当初在村子里一家人一年能攒四五两就算不错，到了燕城连着木匠铺和小食摊，就算是生意顶顶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只能赚个二十多三十两。　　那还是没算过一家人花用下。　　就算当初闺女是把珍珠送给的她们，可到底不晓得能有这么值钱啊！　　林父虽然没说什么，却也吃不下什么桂花糕了，只坐在那儿发呆。　　南枝进了厨房就把两个嫂嫂推到了边上休息。　　“胖丫，你歇着吧，我们来就行了。”

陈秋兰看着小姑子忙活，开口说道。　　“大嫂二嫂，你们这都忙了一天了，快出去歇歇，我给你们做些新菜式。”

南枝一点不客气，把两个嫂嫂推出了厨房后干脆就关了木门。　　三个白皮洋葱个头都很大，正安安静静躺在灶台上，孜然的话有那个胡商中午那会儿给的一小包，也就够了。　　撸了撸袖子，南枝开始忙活。　　自从开始做生意后，林家的厨房里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连着被磨得细细的辣椒面都没差。　　最后还真让南枝折腾出来了一大盘的“烤肉。”

等着南枝开了厨房门，喊着吃饭的时候，林一成林二成这才赶忙过去端菜端饭。　　再不吃饭，他们就要饿死了。　　陈秋兰和孙翠被林母拉着没有动弹，只让两个儿子和四个娃娃过去帮忙。　　等饭菜都端上了桌，林家人看着桌子中间的两大盘菜一时间却没有人敢动筷子。　　有了林母被皮牙子熏得落泪的前车之鉴，一众人都在等着谁第一个试菜。　　旁边的小桌子上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四个娃娃虽然吃了林父的糕点，这会儿也都有些饿了，特别是在闻到那盘“烤肉”的香味后，纷纷伸了筷子。　　沈之玉一向相信自家阿娘的厨艺，也是娃娃里最先夹菜的那个。　　第一口肉进嘴，小家伙只嚼了两下就又伸了筷子往元宝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去。　　林子翰和林涧两个看他的动作知道这菜肯定好吃，也都纷纷抬手夹菜。　　大人桌上还是孙翠第一个夹了些皮牙子炒肉。　　她平常就喜欢吃辣些的菜，自家婆婆说这皮牙子跟辣椒一样都熏人，她倒是想试试。　　入口的没有辣椒那样直接的辣，反而带着些甜味，嚼两下更是脆生生的好吃。　　看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孙翠有些不好意思，又伸手夹了一筷子皮牙子。　　看见她又伸了筷子夹那盘菜，林家人也都松了口气，开始尝试新菜。　　等着吃完了饭，一大一小两个桌子上连汤汤水水也没留下。　　不论是大人还是娃娃，个个都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　　这西域的菜当真是好吃！　　“胖丫，你这菜买成多少文钱一斤呀？”

林父喜欢吃甜食，连着这皮牙子也是觉得合胃口得很。　　“十文一斤。”

南枝对自己今天做的“烤肉”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当不了在那边的好吃，但是在这儿来说也已经算的上美味了。　　一听十文钱一斤，林家人脸上的笑就僵了一下。　　菜市上的菜多是一文钱两文钱一斤，连猪肉也都才十七文，这一斤皮牙子就要十文钱？　　“西域的菜，自然是要贵些的。”

南枝笑着解释道，心里却是有些庆幸。　　幸好自家阿娘没有问孜然的价钱。　　听了南枝的解释，林家人也都表示理解，毕竟是西域那边的，贵些就贵些。　　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林母突然又看着南枝发问。　　“那，那什么茴香，多少文一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