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可的下颚被拧得生疼，她侧了侧脖子，动不了。纪修远的膝盖抵在软床上，身子直接压了下来，虽然都还穿着衣服，但现在气氛暧昧至极，顾小可的皮肤触着他的皮肤，烫得很，烫得她耳根子发烫，却害怕，非常害怕。他的腿抵着她的皮肤，他俩的距离那么近，近得再靠近一些些，就能亲吻到时，纪修远却笑了，还是那种邪恶的，魔鬼一样的笑：“顾小可，你就是怂，真的，特别怂。”

纪修远的手指上还留有烟草气息，他一撩顾小可的头发，看着她白皙的脸和精致的五官，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情欲在燃烧。“说真的，这五年里，我非常配合你。”

纪修远的指腹顺着她的皮肤轮廓，顾小可的脸太滑，一溜，手指便滑下她的脸，停滞在了她的脖子上：“我以前说你是想滚出演艺圈，那是给你台阶下。你玩命作，使劲作，不就是想让我注意你？”

顾小可咬着牙盯着他。“你就像是没拿到糖果的5岁小娃娃，拼命在地上打滚，不就是为了引起注意？”

纪修远说：“顾小可，你太幼稚了。”

“我觉得你25岁了，你该长大了，我只松手一晚上的时间，你就能给我闹失踪，玩男人。”

他的嘴角又牵起了一抹笑：“顾小可，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让我上你？”

顾小可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一张漂亮的脸几乎扭曲：“纪修远！你闭嘴！”

“瞧瞧。”

纪修远被这巴掌狠狠一扇，却连眉头都不皱，连躲都不带躲的：“你恼羞成怒了。”

“你太好看穿了，顾小可。”

他的手仍然勾着她的下颚，几缕黑发垂下来，让他的眼睛躲藏在一片阴影里：“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的每一个想法，我都清楚。”

“嗤。”

顾小可听得嗤笑，她的声音也扭曲了起来：“那纪老板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我肯定不会碰你。”

顾小可挑衅地笑：“纪老板真聪明。”

“顾小可，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说的每一个谎，我都能看出来。”

纪修远一只手撑在顾小可的耳边，捏住了她的耳垂：“我甚至知道，你昨晚跟乔乔并没有发生什么。”

顾小可的脸色一沉。“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

纪修远睁着一双恶魔般的瞳仁：“亲热之后，你的耳垂会发红。”

“纪老板你说话真有意思。”

顾小可揪着纪修远的衬衣领，又冷冷笑了：“说得好像你跟我睡过似的。”

纪修远唇角一勾，一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顾小可没心情跟他玩暧昧，昨天她趴乔乔背上时，就已经想清楚了：如果纪修远有那么一丁点在意自己，那为什么她最脆弱的时候，纪修远从来没出现过。“听着，纪修远。”

顾小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五年前，你帮我还了高利贷，这五年里，你让我进娱乐圈赚了钱，不就是因为害死了我妈，想赎罪？”

一提起五年前的事情，纪修远的表情又变了。她也伸出一只手来，反抚住了他漂亮的下颚：“亲爱的纪老板，你又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哭着吵着要拿刀捅了你，你放我一把，好吗？”

“别再装成什么吃醋的样子，好像要跟我发生点什么了。你说我幼稚？”

顾小可拂开他盖住了眼睛的那缕发，看清了他的瞳仁：“纪老板，幼稚的人是你才对。”

纪修远攥住了她的手，眼神非常复杂。一阵沉默。那股隐匿在纪修远皮囊下的恶鬼，重新被压制住了，现在的纪修远还压在她身上，那股浓郁的色气已然消散殆尽，他松开了她。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床上，气氛死寂。纪修远的手腕一松，顾小可注意到，他居然还戴着自己送的那块表。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俩的纠葛太深，宿命太沉。“笃笃”，这时候有敲门声，说话的是乔乔：“纪先生，我也不想造成误会，我必须给您解释清楚。”

纪修远看了顾小可一眼，开了门。乔乔的眼神瞟了顾小可一眼：“昨晚我本来是要找顾小姐还东西，结果偶然看见顾小可哭着嚎着跑出去。”

“你才哭着嚎着呢……”顾小可翻翻眼皮。“我有点担心，就跟了过去。”

乔乔说：“后来遇上了些事……”乔乔略一沉吟，并没有把抢匪的事情说出来：“我没带钥匙，就在顾小可家里借宿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算是解释完，纪修远的一张脸上，也没有多的表情。“对了，顾小可，我昨天本来是要把这个还你。”

乔乔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支机械表，正是顾小可送的那一支，这一支可谓是顾小可精挑细选，既符合乔乔本人的偶像气质，又很上档次，戴在手上，酷炫得不得了。纪修远原本缓和的脸色，一刹那又变了。“先前我经纪人以为是粉丝送的，但我后来瞧着礼盒眼熟，想起你把这送过给我，说是道歉礼物，我就认出来了。”

乔乔把表放进礼盒，塞到顾小可的手里：“开始我也不知道价格，后来王哥跟我说这表十几万，太贵重，我不能收。”

乔乔没有察觉到这房间里气氛千变万化，他看顾小可一眼：“那我走了。”

这表的事情，本来顾小可以为都粉饰太平了，却没想到乔乔这一解释，补上最大的一刀。同样的道歉礼物，一支精挑细选，价值十万，送给乔乔。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另外一支，粗制滥造，送得敷衍，送给纪修远。偏偏他把这东西当宝，又是换表带，又是校时间，就差没把钟表匠找来定时检修了。一阵死寂。“哼。”

纪修远冷冷笑。他把左手腕的手表取了下来，漂亮的手指把玩着这表，轻轻磨砂着它透明的表盘，仍然像是抚摸最亲密的爱人一样：“原来，你送我的这支表，算是我讨来的。”

顾小可咬咬唇，都不敢去看纪修远的表情。“顾小可。”

他站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

顾小可埋着脑袋，还是不敢看他。纪修远握着这块已经远远超过一百价值的表，他抬起胳膊，忽然狠狠，狠狠地朝窗外掷去！“砰！”

玻璃碎裂一地。而纪修远呢？他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