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檬失踪三天,家里人都急疯了。梁瑾川一直在调动各方势力寻找林檬和史湘语的踪迹,平时极少抽烟的他此刻香烟不离手,一根接一根,一刻都没有合过眼。硕大的烟缸也盛不下他抽剩的烟蒂。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变了个样。眼窝深陷,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胡子拉渣。每一路寻找的人传回来的都是他不想听到的消息。韩冬雪担心儿子撑不下去,想要一直守着他,可孙女儿还需要人看着。她看着感受到家里沉郁气氛而哇哇大哭的苗苗默默地垂泪,心里对林檬产生了怨恨——她究竟跑哪儿去了,还要不要这个家了?韩若依默默地抱着苗苗和请假在家的唐潇成一起陪着韩冬雪,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沈叶山和曲攸担忧地看着梁瑾川,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梁瑾川现在这副模样。“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沈叶山道。曲攸叹了口气,“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唯一能帮他做的就是把公司好好的经营好,你也一样,他家里就只有靠你了。”
“林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往公园外面走?如果说是绑架,这么多天也该打电话来要赎金了。”
沈叶山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嘘。”
曲攸摇摇头,“这种话千万不要在瑾川面前说。”
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不太好的预感,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相信而已。梁瑾川四天没合眼了。没有一个人能把他劝去睡觉。沈叶山无奈之下,给一直在外面调兵遣将找人的尤利斌打了求救电话。尤利斌二话不说,带着医生闯进了梁瑾川的书房。梁瑾川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尤利斌,问道:“你怎么来了?有消息了?”
尤利斌挥手扇了扇呛人的烟味,淡淡地说道:“我要是再不来,估计得先给你收尸了。”
“你说什么?”
梁瑾川现在一点也听不得不吉利地话。尤利斌冲医生招了招手。一个医生把手里提的桶递给他。他顺手把桶里的水往梁瑾川头上浇了过去。在梁瑾川狼狈地抹头上脸上的水的时候,另外一个医生眼疾手快地给他打了一阵安定。梁瑾川很快软倒在办公椅上。尤利斌和沈叶山一边一个把梁瑾川扶起来,送到书房的沙发上。沈叶山把窗户打开通风。尤利斌坐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吩咐其他人:“给他输点营养液。我这两天都在这里守着,告诉他们有必须要我处理的事就到这边来找我。”
这几天,王向东也几乎没合过眼,他梗着脖子和领导大声争执了一番,推掉了手中的任务,和同事一起把公园周围的所有监控都看了个遍。没有任何收获。他不死心,又到林檬失踪的附近去挨家挨户地询问。可惜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有谁会去特别注意那一两个匆匆而过的人呢?梁瑾川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他脑子有些发昏,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醒了?”
一直注意他动静的尤利斌问道。梁瑾川转头看着尤利斌,所有的记忆瞬间苏醒。他腾地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
尤利斌看了下表,“差不多二十几个小时。”
“林檬呢?”
“还没有消息。”
梁瑾川又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监控、卫星、目击证人,所有手段都用过了,就是找不到。她们消失的地方恰好是个监控死角,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人提前踩过点。”
尤利斌问道,“是谁提议去公园儿玩的?”
“她没有离开我和孩子的理由。”
“那就是耿云慧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是知道原因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尤利斌走到梁瑾川的面前蹲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川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这样下去不行。苗苗天天哭,谁抱她都不行。你说说,你几天没去看她了?要是小柠檬回来,看到你不但没把自己照顾好,连孩子也一并没照顾好,她肯定跟你没完。”
梁瑾川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没有说话。尤利斌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劝。过了很久,梁瑾川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说道:“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看苗苗。”
尤利斌一愣,展颜一笑,“好。我到客厅等你。”
梁瑾川慢吞吞地洗完澡,刮了下胡子,看着镜子里憔悴得都快认不出的自己发了会儿呆。然后他又穿着浴袍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衣帽间拿衣服。衣帽间里一半的地方都放着林檬的衣物。他无意识地抓着一条连衣裙,似乎还能从这裙子上嗅到林檬的味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找了一套衣服穿上,下楼。韩冬雪抱着一会儿哭一会儿停的苗苗坐在沙发上。尤利斌站在她们面前用力地扯着脸对苗苗做怪相,逗她笑。苗苗笑得咯咯响,可是一会儿,又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妈,我来吧。”
梁瑾川走过来说道。韩冬雪惊讶地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儿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把苗苗递过来,“正好,我抱得手都有点儿酸了。她老哭,你来哄哄看。”
说来也怪,苗苗到了梁瑾川怀里,立即就不哭了,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扒拉着爸爸的下巴,玩得不亦乐乎。“再过几天就是苗苗的百日宴了,怎么办?”
韩冬雪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这件事,可是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梁瑾川逗着孩子,头也不抬地说道:“宴席取消,我们就在家里办个家宴。”
这样也好,家里发生了这种事,要是在百日宴前能把林檬找回来,那当然是喜事一桩。要是找不回来,到时候还要强颜欢笑面对心思各异的宾客,太难受了。搜寻的工作仍然在继续。可惜,这次没有奇迹出现,也没有顾思悦那样的侠女出现。林檬就像是一缕缥缈的微尘,消失在了空气里。